他顫抖着撥通那個号碼——是空号。
便利店的店員看到他在巷子口徘徊,主動搭話:“找那個經常來喂狗的男生?早把狗收養了。”
店員摸摸頭,“他留了一袋狗糧在這,你是他朋友嗎?是的話請幫我拿走。”
周叙白點點頭,把狗糧拿走了。
回到酒店,周叙白翻出那條□□消息又讀了一遍。“我認了對你的感情”——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插在心上。
半年前,他在幹什麼?哦,對了,在看心理醫生,因為父母發現他手腕上的傷痕。
他打開電腦,瘋狂搜索清華大學的新生報到時間。還有兩個月,太久了。他又試着在社交媒體上搜索顧昀渡的名字,一無所獲。
夜深了,周叙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手機突然震動,是母親發來的消息:“找到人了嗎?”他沒有回複,把手機扔到一邊。
淩晨三點,周叙白突然坐起來,打開電腦登錄學校官網。在畢業生光榮榜上,他找到了顧昀渡的名字和照片。照片裡的少年比記憶中更加清瘦,眼神平靜地看着鏡頭,嘴角沒有笑容。
周叙白截圖保存,放大,再放大,直到像素模糊。他注意到顧昀渡的校服領口别着一枚銀杏葉形狀的胸針——是他當年送的那個書簽的同款。
窗外,北京的夜空沒有星星。周叙白打開窗,熱風撲面而來。他突然想起什麼,翻出錢包裡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顧昀渡姥姥的住址。那是兩年前顧昀渡無意中提到的,他居然一直記得。
第二天一早,周叙白就打車來到老城區。顧昀渡姥姥的房子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裡,三樓,門把手上積了一層灰。
對門的鄰居聽到動靜,探出頭來:“找誰啊?”
“住這裡的老人家...”
“哦,老太太前幾個月就走了。”鄰居歎了口氣,“她外孫前陣子來收拾過東西,現在房子空着呢。”
周叙白道謝離開,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了很久。一個老太太拎着菜籃子經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奶奶,”周叙白突然叫住她,“您認識住三樓的那家人嗎?”
老太太眯起眼睛:“你是小顧的同學?”
周叙白的心跳加速:“對,我是他...朋友。”
“那孩子可憐啊,一個人處理姥姥的後事。”老太太搖搖頭,“前幾天還看他回來過,帶着條大黃狗。”
“您知道他現在住哪嗎?”
“這就不清楚了。”老太太擺擺手,“不過他說要去清華上學。”
周叙白道謝,看着老太太走遠。陽光越來越烈,照得他睜不開眼。他掏出手機,給父母發了條消息:“我想轉學回國。”
發完消息,周叙白深吸一口氣,點開□□裡那條半年前的消息,鄭重地回複:“我回來了。”發送成功後,他又補充了一句:“這次換我等你。”
發完消息,周叙白仰起頭,讓陽光曬幹眼角的淚水。北京的夏天如此明亮,仿佛能照進所有陰暗的角落。他知道,這一次,他不會再錯過任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