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看,我很喜歡。”時燃才舍不得咬呢,拿在手裡寶貝的很,對着暮光轉動發簪,钗柄處“長安”兩字篆文若隐若現,擡手用發簪利落的為自己挽起長發。
“溫教授,還給别人帶禮物了麼?”試探的話語剛出口,時燃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總在問溫見微類似的問題——
“溫教授這樣哄過别人嗎?”
“溫教授這樣抱過别人嗎?”……
或許骨子裡,自己就是個醋壇子。
溫見微搖頭。
時燃不語,心底覺得她敷衍。夾起一塊香菇丁便要喂過去,溫見微伸筷欲接,卻被時燃躲開,執意遞到她唇邊。
擡眸迎上時燃灼灼的目光,拗不過她,溫見微隻得啟唇。就在咬住的刹那,時燃忽然傾身湊近。
桌上楊梅汁的甜香混着一片玫瑰氣息漫卷而來,溫熱的吐息幾乎觸及那抹珊瑚色,卻被溫見微偏頭避開。
“好好吃飯。”溫見微耳尖微紅,前廳客人的談笑清晰可聞,内斂的性子讓她無法在此刻此地縱容時燃的親昵。
時燃不語,又逼近寸許,目光描摹着溫見微羊脂玉般的側臉,“溫教授秀色可餐,讓人哪有心思吃飯。”
“咳……”時燃偶爾輕佻的言語,總能輕易攪亂她的心湖。
見溫見微這般反應,時燃心裡稍舒坦了些。她很想追問,又記起沈心瀾的話:“要成為對方的安全區”,強壓下翻騰的醋意,終究咽了回去。
可想到旁人提及的“她與林深‘學術雙璧’的佳話,相識多年的默契……”,心底仍不免泛起酸澀。
月亮爬上檐角,時燃和溫見微坐在後院裡喝茶,精心打理的薄荷長勢極好,在夜色裡散發陣陣清香。
“巷子裡都在傳拆遷的事,本來我是不信的,但最近總能看見有人在巷子裡測來測去……看來像是真的了。”
時燃忽然開口,指尖捏碎一顆辣椒,紅色的籽落在青石闆上,像滴熱淚,“張姨說要去郊區開洗車店,老趙的兒子想拿拆遷款換房……”
她仰頭望着夜空,手指撫過桌沿,帶着一絲憐惜,聲音漸低,“你說,燃味坊要是沒了,這些老磚老瓦,還有人記得嗎?”
溫見微偏頭看着時燃的一臉落寞,她想起會議室裡林深的全息模型,那些将青城巷拆解成幾何模塊的冰冷數據,此刻與時燃眼底的星光激烈碰撞。
“測繪應該隻是為了掌握詳細數據,不一定會……”
“外婆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燃味坊的一磚一瓦都是她親手布置的,要是真拆了……”時燃兀自說着。
保密協議像道無形的牆,堵住了一些實際的話語,隻能輕輕說:“對不起,時燃,我不能……”
“我明白。”時燃截斷她的話尾,輕笑出聲“你道什麼歉啊,溫教授改行加入拆遷隊了嗎?拆也不是你拆的……不過……”未盡的話語,惹得溫見微探究的目光。
“不過溫教授如果非要道歉,那就跟我來吧。”時燃邊說邊起身,向溫見微伸出手。
溫見微剛試探性地搭上,便被一股力量猛地拉起。
閣樓的木質階梯發出“吱呀”呻吟。溫見微前腳剛踏進屋内,門扉合攏的瞬間,便被時燃旋身抵在了門闆上。
時燃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她的唇瓣:“親我。”
溫見微一愣,下意識看向前院方向:“這裡……”
“沒人會來。” 時燃的聲音帶着蠱惑,“就現在,溫見微。”
時燃見溫見微目光低垂,瞄準似的,柔軟的唇瓣貼了上來,觸感極好,讓人上瘾,可是還沒等過瘾,那片柔軟已經離去。
“這樣可以嗎?”溫見微的聲音幾乎低到讓人聽不見,時燃愛死了她這副模樣。
“教授這麼可愛,真是……”
時燃發間的玫瑰香突然濃烈,像團裹着蜜糖的火焰将溫見微吞噬。
時燃從什麼時候開始換了護發精油……溫見微思緒亂飛。
“教授專心一點,吻技不好,還不認真……”溫見微後背抵着門闆,木闆的涼意與胸前的灼熱形成微妙對峙。
什麼“學術雙璧”,什麼“師兄妹”,此刻這個人就在她懷中,濕漉漉的眸子裡隻映着她一人的倒影。
當時燃的犬齒輕輕咬住溫見微下唇時,前院突然爆發出歡呼聲——也許是某桌客人猜拳赢了酒局。
這喧嚣反而成了最好的掩護,讓喘息聲融進市井煙火裡,仿佛她們本就該在這紅塵深處相擁。
第三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