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枋：“人手我有辦法。”

“學生有兩萬人。”

薛缃沒什麼幹勁，纖細的指尖摩挲喝茶的器具，她知道蘇枋要幹什麼了。

“芳芳，沒用的，大家在這個環境裡都是競争對手，你又沒辦法讓他們團結聽你的。”

少年嘴角微微一翹，羽睫下的眸子黝黑，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詐笑容。

“我們有鹿棕啊。”

鹿棕怔默片刻，垂頭啞笑，端起溫熱的茶水，遮住眼底的悸動，微啟的薄唇染了一抹溺愛。

薛缃偷看鹿棕，見他沒有反對，贊同蘇枋計劃的可行性。

鹿棕不緊不慢放下茶水，趕在薛缃之前開口：“找你的時候偶遇幾個狼狽的人，當時想着應該有用就帶回來了。”

話畢，老管家領着兩個互相攙扶受傷的人，門也不敲冷哼一聲迅速竄到薛缃身邊。

“這兩個人非要見你。”

也不知道七老八十的人腿腳怎麼這麼利索。

老管家抓着薛缃椅背，盯着蘇枋牢牢護住薛缃。

進來的兩個傷患看着有點眼熟，緊随其後的仆人搬來座位。

蘇枋眉頭微蹙，目光狐疑地在兩人身上打量。

一個痞裡痞氣的灰發青年，脖子上纏着繃帶，正攙扶着另一個頭裹紗布的清秀少年。

那少年一身書卷氣，右腿膝蓋受了傷，行動遲緩。

鹿棕顯然認得他們，卻沉默不語。

蘇枋隻覺得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

薛缃拍案而起，興奮地指着書卷氣的少年喊道：“噢，你是那個，之前老追着芳芳後面的第三名，總是幹不過芳芳的小三。”

痞氣灰毛瞬間炸毛，扶着少年的手一緊，怒目圓睜：“你居然污蔑大哥……”

話沒說完就被少年擡手攔住。

少年死死盯着皺眉苦思的蘇枋，眼神灼熱得幾乎要在他臉上燒出個洞來。

鹿棕唇角繃緊，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少年熾烈的視線。

薛缃見蘇枋還是沒想起來，她再次提醒：“老嚷嚷着要超過你的萬年老三啊，現在也進特殊課程了，叫方……方……”

她“方”了半天也沒憋出全名，一直強裝淡定的少年終于繃不住了。

短短幾句話，句句戳他肺管子，最後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少年反手推開自己的小弟，怒不可遏向蘇枋沖來。

“蘇枋！！！你個混蛋，連我的名字都沒記住！”

鹿棕神色淡然，眼底透露出不耐煩，從桌腿旁微微伸出右腿。

受損的身體顯然并不支持這樣的大動作，少年走了兩步，踉踉跄跄被鹿棕使壞的腳險些絆倒。

灰毛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他，讓他免受二次的皮肉之苦。

經過薛缃的再三提醒，蘇枋終于恍然大悟，将眼前這個憤怒的少年與記憶中的“萬年老三”對上了号。

蘇枋隐約記起，那時候自己眼裡确實隻有高栩文這個勢均力敵的對手，身後似乎确實有個執着追趕的身影。

他略顯尴尬地撥了撥額前的碎發，誠懇地道歉：“抱歉，那時候我确實沒太關注身後的人。”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方湛銘的怒火。

少年不自然地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回應：“……算了。這次你要好好記住我的名字。”

再擡頭時，方湛銘臉上已挂起驕傲的笑容，那笑容如同破曉時分的晨光，幹淨而溫暖：“我叫方湛銘。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超過你。”

蘇枋忍俊不禁，眉眼彎彎地逗他：“好啊，我很期待我的‘萬年老三’繼續努力。”

一場誤會解開，方湛銘加入會談。

聽到蘇枋要召集人手，方湛銘毛遂自薦。

“這個事我可以，我的小弟還是挺多的。不過在我到這之前，高栩文已經開始召集同學了，不知道能不能搶過他。”

蘇枋陷入沉思，對此毫不懷疑。

他能想到的，高栩文不會想不到，而且高栩文運氣沒差過，想來這次也是随機到好身份了。

薛缃驕傲地哼哼，一拍桌子炫耀道：“不怕，我們有鹿棕。”

鹿·工具人·棕一錘定音：“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薛缃興奮問：“那武器呢？”

沒人回答，薛缃自言自語：“不如我們去偷武器庫？”

薛缃的提議瞬間讓她眼神一凝，反應過來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就連方湛銘也若有所思地颔首。

鹿棕看着一群天真的愣頭青滿是無奈，一句話拍碎兩人的幻想。

“首先，誰知道武器庫的地點，即便知道，那裡的守備也絕非兒戲。”

蘇枋眉頭微蹙，顯然也認為風險太大。

鹿棕思索許久，起身拍拍蘇枋，柔和的眼睛透露出笑意：“嗯，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們去召集同學。”

“晚上七點在這裡集合！”

計劃初步成型，衆人各自領命而去。

鹿棕路過薛缃，靠近薛缃耳朵，用僅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你知道，看護好芳芳。”

兩撥人就此分開，方湛銘帶着傷勢較輕的幾個人搜索居民區和軍貿區，薛缃和蘇枋去精英區。

……

鹿棕駐足回望身後燈火通明的精英區，深深吐出一口濁氣，轉身邁入幽暗的小巷。

一堵牆擋住了鹿棕的去路，他修長的手指探入衣領，勾出一條磨損嚴重的黑繩。

指腹摩挲着底端的橢圓形吊墜，水晶相片中，少年時的他正溫柔拭去小蘇枋臉上的淚珠。

鹿棕擡頭仰望高大的銅牆鐵壁，牆壁的裡是與其他區天差地别的繁華CA。

随着"咔嗒"輕響，相框應聲而開。

夾層裡靜靜躺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灰菱形微晶體，紅色暗紋在昏光下若隐若現。

他将晶體随意按在斑駁的牆面上，牆體突然浮現出巴掌大的方形凸起。

掀開僞裝層，隐藏的智能終端泛着幽藍的光。

指尖在虛拟鍵盤上躍動，紅綠指示燈開始瘋狂閃爍。

五秒倒計時結束，伴随着機械運轉的嗡鳴，牆體如鱗片般層層退開，露出僅容一人通過的狹長甬道。

“歡迎鹿鳴局長歸家。”

冰冷的電子女聲在通道内回蕩，讓鹿棕的眼神愈發晦暗不明。

鹿棕踏入CA區，目光銳利地掃過街道，随即加快腳步直奔醫療局。

……

他站在醫療局大門前，警衛隊冷臉頻頻望向他。

鹿棕有些犯難，他沒有身份證明，得想個辦法混進去找年輕的他爸。

思緒紛飛間，鹿棕敏銳的耳尖突然捕捉到遠處細微的對話聲。

安保人員發現鹿·閑雜人等·棕沒離開，摸着腰間的槍套驅趕他：“請你立即離開。”

就在這時，一隊身着橙色制服的人馬出現。

為首的少年烏桕神色冷峻，在一衆大高個裡格格不入，隊伍中央護着的正是鹿棕要找的人。

安保見狀，隻得無奈退回崗位。鹿棕靜立原地，目光鎖定那個近在咫尺的身影。

異能一隊簇擁着鹿鳴經過時，鹿棕開口吸引注意：“鹿棕！”

鹿鳴一疆，果然轉頭尋找，兩人目光對上，鹿棕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