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不明所以的幾個數字讓鹿鳴停下腳步，棕色的瞳孔微縮。

随之而來，鹿棕嘴唇一張一合，無聲說了唇語。

鹿鳴食指在空中劃出一道冷硬的弧度，少年烏桕已經如獵豹般欺身上前，瞬息間已扣住鹿棕肩胛，指節精準抵住穴位。

……

鹿鳴緩緩地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簡潔的空間裡隻有他和鹿棕。

鹿鳴緩緩前傾身軀，純黑的制服在紅木桌面上投下極具壓迫感的陰影。

他十指交叉抵在下颌處，目光陰沉地睨着對面坐下的鹿棕，鉑金袖扣在燈光下泛着冷光，像兩柄出鞘的利刃。

“解釋。”

單音節詞裹挾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壓砸在空氣中。

鹿棕微微煩躁，指節在膝頭無意識收緊。

他太熟悉這種窒息感——父親審訊重犯時慣用的心理壓迫，沒想到有一天會用在自己身上。

“立場一緻就夠了。”

他聽見自己強裝鎮定的聲音在密閉空間裡顯得格外單薄。

鹿鳴細細打量鹿棕的外貌，忽然輕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桌面内置的識别器。

全息投影瞬間展開，顯示出鹿棕闖入CA區的全部軌迹，每一幀畫面都标注着精确到毫秒的時間。

“下等人的身份進入CA，知曉我哺乳期兒子的名字，甚至知道機密計劃。”

鹿鳴細細分析，聯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用我身份進來的。”

鹿棕注視着父親那張尚未被歲月刻下痕迹的面容，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在多年沉重父權下掙紮的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壓迫感。

鹿棕再次敗下陣，想到對他抱有希望的蘇枋，捂着臉無奈回答：“我是未來的鹿棕。”

“我們說的都不重要，現在最要緊的是戰争，我找到對付精靈的方法，需要兵器。”

鹿鳴沒搭理鹿棕的要求，自行過濾對話。

鹿鳴的指尖輕輕敲擊着紅木桌面，每一聲脆響都像是倒計時。

他微微偏頭，窗外的光照将他的側臉切割成明暗分明的兩個部分。

“證據？”

鹿棕閉了閉眼，決定賭一把：“我有證據但你看不見，說一些機密情報怎麼樣？”

鹿棕停頓幾秒，挑出幾個知道的信息。

“‘神’死之前被囚于異能局封禁的萬物裡，‘點石成金’非常逆天，引人觊觎，作為其中的聖子工作一年，最後因精靈……”

鹿鳴突然一掌拍在辦公桌上，實木桌面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猛地站起身，像頭被激怒的雄獅：“夠了！！”

鹿棕緊追不舍，咄咄逼人：“現在沒人知道萬物的存在吧？”

回答鹿棕的是又一聲震怒：“閉嘴！鹿棕！”

鹿棕收斂了所有僞裝，毫不退讓地直視父親：“怎麼？聽不得自己參與偶像的迫害？”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激烈交鋒，最終是鹿鳴先敗下陣來，重重跌坐回椅子上，手指用力揉捏着鼻梁：“鹿棕，你動感情了。”

長久的沉默後，鹿鳴終于卸下局長的面具，露出父親特有的關切和告誡：“如果計劃順利，你現在應該是近距離接觸者。”

他的聲音突然放輕，“記住，别讓多餘的心軟毀了我們多年的布局。”

鹿鳴擡起布滿血絲的眼睛，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我們的計劃成功了嗎？”

辦公室的門重重砸在白牆上，一個穿着黑西裝頭戴黑高帽的男人大搖大擺走進來。

他一個利落的翻身坐上紅木辦公桌，蒼白的手指猛得扣住鹿鳴的後頸。

鹿鳴的胸膛狠狠撞上實木桌沿，震出陣陣發麻的痛感。

昙清俯身湊近，銀灰色的瞳孔在暗處泛着蛇類般的冷光，直直鎖定退到牆角的鹿棕。

“咳咳...昙清！”鹿鳴掙紮着從牙縫裡擠出質問，“你發什麼瘋？”

昙清摘下黑帽，在食指上轉了一圈，按在鹿鳴濃密的黑發上，嬉笑着回答：“我來看看呦呦大人的現狀，來的路上我聽說你被攔在門外了？”

沒等鹿鳴回答，昙清松開鹿鳴的脖子，離開桌子，陰沉地抓着鹿棕的下巴一頓端詳，眼裡陰郁狠戾又夾雜着一絲狐疑。

“這是誰？”

鹿棕沒遇到過這種性格的人，捉摸不透的性格毫無邏輯，如同深淵的銀灰眼睛吞噬着鹿棕的理智。

鹿鳴咳嗽幾聲，發洩一般扔掉黑帽，啞着嗓子解釋：“一個下……”

昙清瞬間平靜的表情，冰冷的眼神飛快地掃視鹿鳴，語氣依舊活潑：“呦呦，不要騙我哦。”

于是，鹿棕終于看見受制的獅子低下頭顱，臉色煞白如實回答：“我的兒子。”

昙清左右轉動鹿棕的臉觀察，鼻音上揚，“嗯？”

昙清放下抓拿的手，輕拂鹿棕的肩，心不在焉的問：“未來的？”

得到肯定的答複，昙清來了興趣，按着鹿棕坐回原本的位置，他自己堂而皇之占據了鹿鳴的座位。

“所以是你來到我們的時空？”

鹿棕放松身體，搖搖頭，簡潔回答：“AI模拟。”

昙清歪七倒八躺在椅子上，慢吞吞思考：“後世發明出來了嗎？所以我是根據原型的一串模拟數據。”

“唔……感覺有點奇妙。”

昙清嚣張的大長腿伸直翹到桌子上，接着問。

“你那個時間點，‘造神計劃’成功了？”

鹿棕低下頭。

又是一個參與者。

“正在進行時。”

昙清哈哈大笑，笑聲戛然而止，神經質大動作怼臉上前，差點磕到鹿棕的鼻梁。

“他很漂亮吧？被吸引了？”

昙清牢牢抓住鹿棕的手腕，随後死死拽起鹿棕的衣領和頭發，神經質地發洩。

“該死，怎麼是你們！憑什麼我不能陪在他身邊，你們這群小偷！”

“外面那群該死的精靈也是，想要人，下地獄去吧！哈哈……”

鹿鳴默默看着昙清發瘋，一聲不吭。

昙清氣喘籲籲松開鹿棕，又恢複正常，撩起額前碎發，轉頭問鹿鳴：“啊！我想去看他了。”

鹿鳴不甘心安撫：“現在可以。”

昙清眼睛一轉，古靈精怪看向鹿棕，安靜下來換了個想法。

“等等的，我看一下你們要幹什麼？”

沉默一會，鹿棕率先出聲。

“給我武器，我去幫你們解決精靈。”

鹿鳴張嘴就是拒絕，昙清打斷他的發言。

“哎呀，我以為什麼事，這簡單。”

一塊蛇型黃金扔在紅木桌上。

“喏，這是我的認證副ID，裡面的芯片有我的權限，基本曙光内的關卡都能打開，人手也是可以調動，在戰争結束前接你用用。”

鹿棕抓住蛇芯片，推開門走出去。

“小鹿，期待你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