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張臉憋得通紅,擡眼就能看見三個腦袋血淋淋地眺望着遠方。
那些頭顱被男人捆着,就像鉛球一樣高高一抛,挂在樹枝間。
還有十一人幸免于這樣的災難,那是因為他的斧子鈍了,刀子也割出了豁口。
那十七名亡者的無首屍身被一具一具扔下了山崖……
野貓野狗那樣多,深山老林,難以尋找。
而自己幸而躲過了那場屠殺。
裴攻止驚愕的雙眸中滿是血色,最終昏厥在山頂。
二十八名警察,十七人有首無身,十一名死在山頂留了副全屍,餘下的十六名是搶劫貨物的‘敵人’,如果加上最後開着貨車達到山頂的警員……一共……應該是……二十九名警員……
“二十九……”裴攻止閉着雙目淡淡念出這個數。
太陽西下,光已斜去,房間裡變得灰暗,他卻忽然睜開雙目,眉頭緊鎖!
二十九……
二十八……
十七……
十一……
還有一個人活着?
是誰?
青榮武說過,無一生還!
那麼……屍體應該是二十九個!
怎麼偏偏少了一人……
是誰?
會是誰!
是青榮武說錯了數,還是另有隐情?
裴攻止忽然驚坐起,呼吸聲急促,燈“砰”的一下打開了,青榮武竟合時宜地走了進來,拎着晚飯,對他道:“好巧啊!聞到味兒了?”
他拎着米粥和包子攤開放在桌上,注意到裴攻止汗津津的額頭後并沒有急于詢問什麼。
裴攻止目視前方,視線中一片白色。
青榮武熱情地拿過包子遞給他道:“知道你不喜歡吃肉,這是素菜,包菜粉條!”
“你曾經說過。”裴攻止忽然說話,拿過包子看向青榮武:“你曾經說過,跨省大橋案十七名警員慘死,十一名被槍支當場打死,一共是二十八名對嗎?”
“是的。”青榮武趕快放下包子拿出紙筆記錄起來:“怎麼,你想到什麼了?”
“你确定是二十八人?”
“我看過資料,這一點可以萬分确定,每名警員的詳細信息我都有。”
“給我看看!”
“給你?”青榮武蹙眉,“隻怕不方便,我們要對他們的家人進行保護的。”
“我隻要照片!”
青榮武頓了頓,咬了口包子,想了片刻點頭道:“難得聽你問起案件,這件事我會辦妥,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他們的照片整理出來給你看的。”
裴攻止也啃着包子,細細地回想。
他還模糊的記得那個人的臉……那個最後将車開上山頂的警察。
如果能确認對方不在死者信息中,那就說明當年那人很有可能還活着?
裴攻止不敢确定,因為不排除那人被那架直升機帶走的可能。
很明顯那個警員和那些人關系甚密,否則也不會獨自上山,接觸貨車。
加之裴攻止又因過度驚吓和疲憊而昏厥在前。
—— —— ——
看着認真思索的裴攻止,青榮武吃着包子,嗚咽了一句:“你要真成了毒枭隻怕别人也抓不住你。”
裴攻止轉頭看向他,不知青榮武怎麼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他好像聽出了這個男人對自己帶了點兒欣賞的意味?
青榮武笑笑,又道:“說實話,當年那麼多人都死了,偏就你活着成了唯一的證人,我有權懷疑你的身份。你該不會才是主謀吧?”青榮武雖然是開玩笑,可裴攻止一點兒也笑不起來。
看裴攻止一臉嚴肅,青榮武也忙收起調侃,清清嗓子轉口:“我也不相信你會是毒枭,從時間上算,你!不夠閑。”
他害怕裴攻止聽不懂,專門解釋了一翻:“二十出頭歲入伍,十年當兵生涯,三十多退伍,緊跟着進了牢房,雖然證據确鑿,你以前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總不至于是你當兵那幾年遠程操控成了大毒枭吧?案件疑點很多,你虧就虧在時機不對。”
“怎麼說。”裴攻止饒有興趣地問。
“一瞬之間,太多重案同時發生,我們必須有個完結來消除民衆的不安和恐慌。但單看你在獄中的遭遇,明眼人都知道你不可能是‘大哥’!”
“大哥?”
青榮武笑起來也很正義,點點頭喝了口湯道:“不錯!□□大哥!哪裡有大哥這麼慘的?人人都想弄死的絕對不是大哥,而是知道大哥很多事的人!”青榮武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裴攻止現在的确很慘。
聽了這番話,裴攻止淡淡哼笑一聲,依舊是皮笑肉不笑。
青榮武朝他使了個眼色,套話道:“所以……你究竟知道什麼呢?”
“這粥不錯。”裴攻止以粥敬他,咕咚咕咚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