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神女的由來?”
白狐王擡眸看向白金雕琢而成的壁畫,是朝花節的神女形象。
白綏燕依靠在窗邊,月光冷冷,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五官,像是一塊破碎不堪的美玉,她語氣有些疲倦道:“朝希公主?”
“朝希國是幾百年前的事情。”白狐王說。
“……可是傳說中的那位常勝将軍不是您麼?”白綏燕反問。
白狐王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他不疾不徐地說:“傳聞神鳥降世來到賜星辰,祂庇護賜星辰,免受災難。”
白狐王看着白綏燕的眼裡,似乎對于這段傳說毫無印象。
最後他坦然道:“後來祂前往禦寒春,再也沒有回來。于是便有了飛天神女引來百鳥祈福。”
白狐王看着浮宮之下聚集交錯的村莊,萬家燈火如星星光亮,一路蔓延至無邊的曠野。
白綏燕突然問道:“是他麼?”
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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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踱步的聲音動靜不小,齊卿打開門就看見老闆。
他的視線在四處亂飛,最後神色不自然道:“您起的真早,哈哈。”
日上三竿且外頭在幹什麼心裡沒點數麼?齊卿心想。
轉念一想,齊卿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逃離白狐王的“五指山”。
他沉聲道:“帶路吧。”
客棧還有第四層,上去的樓梯間非常隐匿。
屏風後,白綏燕看着通體呈褐色的茶杯,表面布滿細密的冰裂紋,宛如歲月的痕迹。
杯口微微向外撇,杯底圓潤,捧在手裡,恰似握住為數不多的溫情。
茶杯立于桌面,靜止。
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白綏燕:“進。”
整個四樓都沒有分割出幾個小房間,倒是寬敞。
齊卿剛走進來,就聽見白綏燕說:“聽說你找我。”
聽上去像是有幾分責怪的意思。
白狐王昨天交代的事情,他全然當耳旁風了。
還是白綏燕親自找來的。
“你可是殺害裡舟的嫌疑人,似乎是證據确鑿。”齊卿冷笑一聲,說得理直氣壯,“我當然是要來找你。”
“都說道聽途說隻是捕風捉影,閑人捏造。”白綏燕盯着手中杯的眼眸一轉。
她看向齊卿,皮笑肉不笑道:“說不定人還真是我殺的。”
齊卿:“……”
雖然不知道對面的實力如何,真要打起來,齊卿肯定是不會吃虧的。
房間内的溫度降到冰點。
白綏燕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的氣勢很足,“你要來殺我麼?”
白綏燕的眼裡絲毫沒有殺人的畏罪感。
齊卿将視線轉移至窗外。
“殺你?”齊卿眼裡閃過一道隐晦的光,“對我有什麼好處?”
他并非是來調查裡舟之死。
遠處的水墨畫,杳無光彩。
頓時,黑壓壓的雲中破開幾道細小的裂縫,露出的金色光芒普照大地。
齊卿:“你不準備準備麼?神女。”
烏雲散去後,露出無垠的天際,金光大亮。
天絲一樣的綢帶在空中繪出千萬色彩,如傍晚時刻天邊的霞光,又似清晨冉冉升起的朝陽,絢爛爾神聖。
金色的羽翼在空中展開,輕輕會打幾下,散落下一大片耀眼的金色羽毛。
翩若驚鴻,宛如遊龍,飛天神女勝壁畫。
陳離尴尬一笑,“她是不是脫發有點嚴重?”
齊卿扭頭,一言難盡地看着陳離。
齊卿剛走沒多久,陳離就跟了上來。
老闆看着齊卿的眼神,以為他要指責陳離不禮貌,下一秒就聽見齊卿懶洋洋道:“那是掉毛。”
老闆:“………………”
歡慶喜悅的人們,高聳入雲的浮宮,青山綠水,五彩斑斓的雲彩等元素相互交織,金光閃閃的花瓣點綴,卻毫無雜亂之感,展現出一種宏大的氣勢。
一段優美的舞蹈後,天空多了幾處白雲,正在往下落,掉在半空中就碎成一小塊的,快要着地時被手托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片金羽。
不容片刻,就融進掌心。
有人擡頭,鋒利的眉骨如刀刃一般,眼眸是劃出的一道傷口,猩紅的眼仁如鮮血一樣豔麗。
他與空中舞蹈的神女對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
神女身着華麗的衣裳,頭戴花冠,手持琵琶,姿态優美。
她的動作熟練自然,每一步走出來都十分好看,格外賞心悅目。
傳聞神女的真身是上古神獸之一,逢苦難而降,攜七彩祥雲而出,守護萬物。
所過之處,枯木逢春,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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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離正準備喊齊卿一起下去參加拾之誓約。
就見齊卿看着窗外愣住。
白狐王依舊穿着一襲白衣長袍,但似乎沒有人認出他。
身邊跟着白夜和黑天兩人。
他們似乎在和白狐王說什麼,但白狐王的視線在齊卿這裡。
金黃色的眼仁藏在狹長的眼眶裡,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齊卿隻覺得渾身寒毛豎起。
齊卿來不及思考,窗前突然出現一隻水幻化的怪物,朝齊卿打了一個“招呼”。
“原來你在這,找的我很辛苦。”
那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齊卿看見遠處的屋頂上站着一個人,他手上拿着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