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卿:“……”
良久的沉默後,白狐王又哄道:“嗯?你在生氣麼?”
門被打開。
生氣的某人冷着臉出來。
雪白的皮膚上已經沒有油亮亮的水光,像是一塊冒着寒氣的冰玉。
白狐王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件裘衣,順勢就披在齊卿身上。
“你就沒有自己的事情做?”
齊卿語氣不爽地問道。
理論上來說,白狐王救他一命,是齊卿欠他一個人情。
無論從哪個方面,都是應該以白狐王為尊,但此刻怎麼看都像白狐王欠他的。
齊卿蹙着眉,盯着白狐王的眉眼看了許久,最終忍受不了這個詭異又微妙的對峙。
随着走動的步伐,裘衣從肩膀滑落。
之後白狐王再說什麼,都被假睡的齊卿當成耳旁風。
白狐王喝完那杯茶後也識趣地離開。
“……你好好想想,留在這裡隻有好處。”
白狐王走後沒多久,又端來一些齊卿看着就倒胃口的東西來站崗。
齊卿走到床頭,直直地倒在床上。
聽到聲音,白夜回頭 。
白夜:“……”
白夜苦笑:“其實白狐王也是迫不得已,畢竟賜星辰最近出現一起謀殺案,兇手至今沒找到。”
非但沒找到,似乎還是來到禦寒春。
白夜已經習慣被當成空氣,他也不需要齊卿的回應,自顧自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用齊卿的話就是,如今禦寒春的王——白狐王“光明正大”殺人,所有人都知道卻拿他沒有辦法。
“證據确鑿了?”齊卿問。
“算是吧。”白夜答:“白少主那日去讓人找靈力殘留,還真找到了。可是事情都過去好幾天,這靈力殘留也太久了吧。”
齊卿又嫌棄他話太多了,一頭紮進被子裡。
白夜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總之這件事讓白狐王挺頭疼的,他還要回去賜星辰主持朝花節。”
“他主持?”齊卿回頭,意味不明道。
朝花節是起源是一位神女,她抱着琵琶帶來生機。
之後也常是女子為扮演者來主持朝花節,于是便有了少主這一說法。
“不不不,不是。少主之位與‘王’降世是一樣的,也有白狐王來選的說法。白綏燕少主就是白狐王親自指認的。”白夜連忙解釋。
禦寒春一天不能沒有王,賜星辰也不能沒有少主。
所以當白綏燕殺人後,要麼再有新的少主出現,要麼就是白狐王再指認一個。
總之這件事讓白狐王兩邊跑。
**
“陳離,你該睡覺了。”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内響起。
陳離的作息一向規律有序,以往的這個時間點早已入睡,而今天他還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市中心的球體建築。
球體像一顆監控時刻關注着市區所發生的一切。
好似從某天起,這個世界成為未知生物的魚缸。
人類則是圈養的寵物。
陳離早些年是「馬羅非」的局面,但因父母慘死在馬羅非,他便搬到「洛秩區」。
沉寂、孤獨圍繞着他。
他似乎很難再活下去。
“所有人都離我而去,唯獨留下我一個人。”陳離怅然若失地說道。
他隐約見到手指間戴着一隻綠色的戒環,指腹在鋒利的寶石上輕輕一碰,像是觸碰到他的心。
鮮血肆意地往外湧出,像是瘋狂生長出的愛。
白熾燈照在陳離蒼白陰郁的臉上,他原本緊鄒的眉頭在聞見鐵鏽味後頓時松開。
他似乎很清醒,又很迷茫。
戒指在玻璃上劃過,拳頭用力揮舞,砸破束縛的牢籠,奔向自由。
玻璃順着劃痕往外碎開。
陳離擡眼的瞬間,看見炸開的玻璃在空中發出強烈的光,光芒中隐約站着一個人。
他喊着陳離的名字。
“陳離,來找我。”
見陳離愣住,他又說:“救救我,陳離,我出不去了。”
陳離這次看得非常清楚,他一頭綠色短發,身型完美如藝術品。
青綠色的發絲如垂柳飄起,墨綠色的眼睛就像是個酸澀的梅雨季,生出許多苦澀的眼淚。
那些痛苦的情緒會一股腦地傾瀉出,于是煥發出新生的力量。
那是一雙極具生命力的眼眸,陳離見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記,所以他絕對不會認錯。
而在那雙眼睛看過來時,不同的時空交疊于此,他們終将會重逢。
陳離的世界像是久違的重獲光明,周圍晦暗都在他的身形出現的一刻有了光彩。
他并不是一個人。
他有一個愛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
他不是普通的人類,而是一個富有生命力的祈靈族人。
這個人會帶着陳離探索他從未看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