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了,房間裡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還是窗外不黑的夜晚。
室外呈現藍調,像是海底深處的奇幻世界。
齊卿露出的四肢幹瘦,那些欲望的罪證都消失不見,幹淨的皮膚如玉一樣細膩、清涼。
藍色的光線附在骨節分明的手指,顯得幾分禁欲。
想要觸碰的手擡起又落下,最終也沒有碰到。
白狐王撩開擋住半張臉的發尾,露出清媚豔色的臉,嫣紅的唇倔犟地抿着。
齊卿的呼吸平緩而輕,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着,像是在媚着什麼人,令人心裡癢癢的。
他看向齊卿的眼神近乎癡迷,像是在看一件珍貴的寶物。
靈力一時間有所放肆,齊卿的眉心皺巴巴的,顯得整個人都可憐兮兮的。
白狐王這才回過神,将靈力收好。
齊卿不耐煩地換了一個更加舒适的姿勢,額前的碎發再次落下。
“殿前有可疑的靈族,是否要派人跟着?”房間内再次出現靈族,他問白狐王。
“明天就是祈願日了。”白狐王的回答讓靈族一頭霧水。
白狐王不需要他明白。
白狐王又說:“最近禦寒春會變天,你們注意。”
靈族這回聽懂:有人要來禦寒春大殺特殺,而白狐王帶回來的這個很可能就是受害者之一,讓他倆看好齊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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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寒春的半山腰處有一座神壇,是祈願日主要祭祀的地方。
臨近祈願日,那裡熱鬧非凡,大範圍張燈結彩。火紅的長燈一路延伸到浮生殿前,熱鬧也分了些許過來。
齊卿穿着一件白衣長衫,左耳戴着一隻長長的綠松石鑲金絲的耳墜,銀絲如流蘇般垂在薄肩。
這是靈族一貫保留的服飾,是融合着上個世紀人族的穿着風格,如今的人族已經研究出更加便捷的服裝。
“前面就是祭壇,人應該會很多,要不然我們先去其他的地方看看?”跟在齊卿身後的靈族建議道。
齊卿闆着臉,不知道誰又惹他不順心。
聽了靈族的話反而直直地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他的個子高,站在人群中還算顯眼,但幾乎沒有人認出他。
齊卿很是詫異,若是換到平常,肯定有無數的謾罵和侮辱的語言将齊卿淹沒。
但今天卻沒有,齊卿站在人群之外,許久都沒有人注意到他。
仿佛這裡并沒有人。
或許是白狐王在他身上用了某種靈力,所以導緻大家将齊卿等人都不存在。
就在齊卿以為事情就如此簡單時。
有人急匆匆地穿越人群,不遠萬裡地來到他身邊。
他牢牢地抓住齊卿的手腕。
捏的他的骨頭生疼,下意識想甩開,對方卻抓得更牢固。
“竹笙。”
那人朝着齊卿喊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齊卿皺着眉打量這人,他并沒有穿着靈族的服飾,身上反而還有一股臭哄哄的人味。
齊卿神色嫌棄中帶着幾分煩躁。
陳離在看見這雙清澈的眼眸時,眼眶裡以火箭般的速度紅潤。大豆大小的眼淚一顆接着一顆流出眼眶,“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陳離。”
陳離……
好陌生的名字。
莫名其妙。
齊卿回頭看了眼身後倆護衛,此時他們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忙得不可開交。
齊卿:“………………”
齊卿站在人群中,迷茫無措的眼神加深了陳離的難過。
齊卿淡定從容道:“你認錯人了吧,我叫齊卿。”
“怎麼會,你身上明明戴着竹節玉佩,你怎麼可能不是竹笙?”
陳離的手是顫抖的,連着嗓音都渲染出委屈的哭腔。
齊卿低着頭,在腰間确實是挂在一截竹節。
是一塊品質較好的玉,整體溫潤有質感,光澤瑩透純淨。
齊卿有些困惑,這隻竹節玉佩是何時在身上的,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齊卿又擡頭看了看陳離,“是你的?”
不等陳離回答,齊卿就将玉佩摘下,交到齊卿的手裡。
但陳離對這個東西似乎不是很感興趣,他依舊抓住齊卿的腕骨。
“你要去哪?我可以跟你一起嗎?”
陳離的手心滾燙,像是熾熱的岩漿。
比岩漿還要滾燙。
雪白的皮膚就要燙秃噜皮,齊卿蹙着眉,語氣不悅:“我們認識麼?你跟着我做什麼?”
聞言,陳離兩眼淚汪汪,委屈道:“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齊卿視而不見:“你真的認錯人了。”
“而且我們靈族長得像的很多,你看那裡。”
齊卿随便指了一個方向,陳離轉頭的空隙他順勢将手抽出。
獨自走進人群,順便還擺脫了另外兩人。
而這兩人看完天地,再回頭時齊卿早已經沒有蹤迹。
瘦高個是平日裡給齊卿送飯的靈族,他幸災樂禍道:“這天氣這麼突然陰涼起來,看來是有人走大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