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跟着人群下餃子一樣進入劍室下方的地道,又一個挨一個地從隔壁普渡寺的竈房裡爬出。這些年她鑽過的地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天這一遭不過算是回家看看。
好在這一趟下來少師劍的下落也有了眉目。
根據“佛彼白石”以及喬婉娩提供的線索,他們于半月前通過書信往來确定了将少師劍暫存于劍室之事,而負責替喬婉娩處理日常信件的侍女阿柔又一早就不見了蹤影,随後被人發現慘死于地道之中。
她的屍體腳下是一大一小兩雙相對而立的腳印,人又是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當胸一劍刺死。能讓她心甘情願冒險盜劍,說話之時又貼的如此之近的隻可能是她的情郎。而那罪魁禍首之人所穿的鞋底花紋正是普渡寺的統一制式,之後再問問寺裡方丈沙彌們的情況便是。
江流的目光始終落在李蓮花身上,沒想到他分析起案情來居然是這副頭頭是道的模樣。
真是怪新鮮的。
江流抱着臂陪神探李蓮花在竈房外等人,雖然她也不清楚等的到底是那叫方多病的小公子,還是酒肆茶館裡說的李門主的紅顔知己喬婉娩。
普渡寺的方丈無了大師疾步從遠處走來,路過江流時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江流正想問李蓮花那和尚是不是認識她時,就聽竈房裡傳出無了大師邀請喬婉娩和李蓮花順帶還有自己一起去喝茶的聲音。
哇哦。
現在她算是知道自己陪在這兒到底是等誰。
李蓮花無言,翻了兩個白眼,一個送給江流,一個送給老和尚。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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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渡寺的茶室裡一派靜谧。
山風拂過,捎來遠處廟裡的沉檀香氣,驅散了夏日午後的炎熱。
無了大師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後便找借口起身離開。
江流被暖風吹得微醺,迷蒙着眼說那我也出去醒醒神。結果沒走兩步,那說要去講經的老和尚卻在拐角處把她叫住,“江施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你果然認識我。”
“這是自然。”無了大師雙手合十念了句佛号,怅然開口:“十年前東海一戰後李施主曾來過我這,同我說起他有神醫相助可解碧茶之毒……”
江流聞言跟着歎氣:“都是我的錯,當初要不是我……”她收住話鋒,沒再繼續說下去。
她不想反複強調這件事,說多了好像在為自己開脫。更不想從别人嘴裡聽到諸如“你當初也盡力了”這樣寬慰的話。
“不過您放心,我不僅找到了忘川花,也有了更好的解毒之法。”
無了大師聞聽此言忍不住撫掌大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始終覺得像李相夷那麼好的人,不該這樣短命。
正當他準備開口問問江流解毒的細節時,喬婉娩卻從茶室内走了出來。她看到說要去講經的無了大師和說要去放風的江流站在角落裡像是在說悄悄話,忍不住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随即馬上抱歉地笑了下。
“打擾二位了,不過阿娩受李神醫所托還有事要做,容我先行一步。”
不愧是江湖第一美女。
江流望着喬婉娩的背影咂咂嘴,就連她都覺得喬姑娘臉上略帶歉意的樣子非常好看。
李蓮花走出茶室時,萬萬沒想到的兩個人居然湊在一起,并同時對他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老和尚,我和你說了多少次了。”李蓮花再次無奈地解釋道,“過去的就過去了,喬姑娘有自己的選擇。你就不要在這裡瞎操心了。”
無了大師也許是當和尚太無聊,總愛操心小輩的感情生活。他的視線從李蓮花的臉上移到江流臉上,又重新看向李蓮花,锃亮的腦門劃過一個“明了”的弧度。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無了大師念着佛号,一路說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的走掉了。
江流一頭霧水。
他明白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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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飛聲來時,他想找的人正和李相夷打在一起。
很好!
笛飛聲興緻勃勃,立即加入。
三人就這麼在這不大的茶室内你來我往的過起招來。李蓮花内力不濟,最先敗下陣來。他喘着氣退到一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顯然那江大夫也來了興緻,完全忘記一開始為何要追着自己打。
“我是笛飛聲,你武功不錯!”笛飛聲發出肯定。
“在下江流,你的倒是一般。”江大夫出言挑釁。
“打一場!”笛飛聲發出邀請。
“打就打!”江大夫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