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真的睡着了……?”
水晶球前,黑龍一陣無語,黑貓雙眼也都拉成兩條直線:“這種環境竟然睡得着。”
“……”
無意義的僵持被打破,阿巫雙手抄着鬥篷的袖籠,不經意站直了身子,哪怕是穿着鬥篷,也顯得肩膀很寬,周圍的小個子安南海盜一個個都露出了驚詫的目光。
昨天夜裡黑,也看不清這個佝偻着肩背的老婦人的身高,這恐怕一米九都有了。
但是視線的焦點畢竟不在阿巫身上,他似乎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繼續佝偻着肩背,還意義不明地砸了咂嘴,似乎在回味美夢。
“……”
頓了頓,阿巫開口,用僞聲說道:“既然不相信會做飯,那要不試一下菜?”
“我廚藝精湛,拿手好菜有墨魚汁南瓜炖黑熊膽,狼毒烏頭黏汁燴曼德拉草,獨角獸角粉水蛭面,罂|粟巧克力手指餅,别怕,鴉||片含量不會高于1%。我可是經過精心計算的。”
他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呼嘯的海風嗚嗚地刮着,隻有阿巫興緻勃勃:“怎麼樣,很誘人吧?”
“……”
長長的沉默是所有人的回答。
半響,傑恩船長回過神來,惡狠狠地說:“那我還不如把你兩個丢進海裡。”
“那玩意吃了估計比加了巫術的飯菜更加要命。”
所有水手都點了點頭,表示十分認同。
白瑞輕輕皺了皺眉頭,随後臉上盈上楚楚可憐的模樣:“别聽我家裡不懂事的奴仆亂說話,我做的飯和那些不一樣。”
“我會做東方菜,麻婆豆腐,麻辣牛肉,燴三鮮,回鍋肉,清蒸魚,話梅排骨……”
他說着,所有的海盜都不自覺吞咽着喉嚨,一聲聲“咕咚咕咚”的吞口水聲音,海風都掩蓋不住。
海盜船長終于松開了白瑞頸後的鉗制,還挑了挑連心眉:“他馬德,會做這些,你早說啊。”
但是他的手離開了白瑞的後頸,下一秒,就挪到了白瑞的臉上。
非常不知廉恥地撫摸那白皙柔嫩的臉頰。
“不着急,昨晚太忙,我都沒機會體驗芭提拉小姐的溫柔,不如……”
說着不着急,其實比誰都着急。
偏偏這個時候,海上的浪頭毫無征兆地打了過來,把船舷拍得向一側傾倒。
所有人都站不穩,還有海盜跌倒在甲闆上,被從船頭沖到了船尾,差點掉下去。
天上原本晴空萬裡,突然之間烏雲密布,就好像掌管世界的那個神突然生氣了似的。
所有人都七扭八歪,隻有披着黑鬥篷的阿巫站在那裡沒有任何踉跄。
烈風呼呼,揚起了黑鬥篷的袖籠下擺,兜帽翻飛,露出薄唇緊抿的線條,還有時而短暫顯現的高挺的鼻梁。
船在大浪裡激烈搖晃,船舷都翹起來了,在黑沉沉的大浪裡可憐兮兮地搖擺着,隻有那抹身影矗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咯吱一聲,主倉的側面木闆被狂風撕掉了一大塊。
主倉立刻就被帶着白沫子的海水拍打的到處一片水濕,和半露天也沒有什麼區别。
從船舷上滾過來的木桶都在瘋狂地亂滾,白瑞堪堪躲過一個木桶,下一秒,另一個木桶又帶着巨大的沖擊力朝着他滾過來。
狂風迷了眼睛,白瑞視物不清,一擡起頭,面前就是一個滾到近前的大木桶。
腦子裡隻來得及閃過三個字:完蛋了。
他覺得今天自己大概要肋骨骨折,或者幸運一點摔個鼻青臉腫,因為那些滾在甲闆上的水手早已經不能看了。
白瑞隻能緊閉眼睛,預想中巨大的沖擊沒有到來,疼痛也沒有接踵而至。
狂風裹挾着海面上的水沫子,沾濕了白瑞的臉頰,長睫沾了水霧,睜開眼睛就尤其顯得遲鈍一些。
他慢慢張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骨節勻稱的大手,按在了碩大的木桶上,那手肌膚冷白,再沾了水,更顯得冷白的沒有氣血之色。
仿佛一切都不值得他挪動分毫的阿巫,已經瞬間擋在白瑞身前,手按着木桶,阻止了傾倒的木桶的滾動趨勢。
烈烈的海風呼嘯,将他身上的黑鬥篷吹得翻飛飄逸。
而極速墜落的水珠似乎都停滞了,整個世界一下子萬籁俱寂。
他兜帽下的薄唇,輕輕勾起了一個弧度,用自己原本好聽的聲音開口說道:“殿下當心,撞壞了我會心疼的。”
緊接着,那大手一使力,巨大的木桶就朝着反方向滾了過去,骨碌碌地,帶着比之前還巨大很多倍的沖擊力,把之前那個舉着鞭子抽打奴隸的海盜撞得掉下了船。
白瑞隻感覺自己腰上有一股不容駁斥的力量,把他的腰肢摟住,下一秒,他被阿巫帶着,轉了兩個圈,貼在了安全的船艙角落。
淩冽的冷香再次充斥了鼻腔,下一秒,結實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圈住,甚至還用自己的高大挺拔的後背,幫他阻擋住撲面而來的海浪。
“殿下……”阿巫帶着蠱惑的、有磁性的嗓音,在白瑞耳邊近距離響起:“這裡好危險,您可要保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