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大手一揮,跟杜家保證,日後杜自華讀書的花銷均有錢家承擔,杜母感激涕零,卻無人發現杜自華一張臉煞白如紙。
更妙的是,流水宴三天,每天夜裡錢老太爺都在床上安安穩穩一覺睡到大天亮。
三日過後,杜自華重回書院,就在杜自華走後的當天夜裡,錢老太爺又丢了。
這一次,依然是杜自華找到了錢老太爺。
蓮玉在錢家布下以杜自華和錢老太爺為陣眼的迷蹤陣,又在二人身上放置傀儡紙人,若二人有任何一人離開法陣,傀儡紙人就會驅動一人去找另一人。
錢老爺終于察覺出異樣,錢老太爺走丢後頭一件事不是去找尋人,而是跑去隔着兩條巷的杜家問杜自華的生辰八字。
自此,真相昭然若揭。
錢巨多當然是錢老爺的親孫子,可與錢巨多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杜自華才是擁有錢氏子孫命格之人。
杜自華頑皮卻心性純善,比起被慣壞的小霸王錢巨多自然更得錢家上下的喜歡。
再加上命格一說就像一根紮入骨肉中的荊棘,日積月累相處下來,杜自華順理成章就成了錢家未來的繼承人。
講完她的盤算,蓮玉讪讪笑了起來:“總覺得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幹得也太不是人事了。”
阿清反應了一會兒,附和道:“師姐說的雖然沒錯,可師姐是仙人,幹的自然不是一般人的事。”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蓮玉低下頭小聲嘟哝。
“師姐,那位神君有何事來尋你?”阿清言語中有難以抑制的雀躍。
怨由魂魄凝結而成,并無實體,看人第一眼也是看其周身靈氣,因此褚庭神君在阿清眼中,無異于一塊噴香流油的紅燒肉。
“不過是些公事,倒也不要緊。”蓮玉猛地起身,擡眼遠眺,天已擦黑:“我還有事在身,先行一步,日後再來看你。”
阿清順着她的話講:“是,公事要緊,師姐萬事小心。”
。
話說那廂,錢家又發現錢老太爺丢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錢老爺直接派人去了石林書院。
果不其然,錢老太爺又被偷跑出去的杜自華找着了。
錢老爺見一直這樣也不行,于是向杜家提議,讓杜自華陪自家孫子錢巨多讀書,衣食住行錢家包辦。
錢家請的西席名聲不僅不比書院裡的差,而且隻教兩個學生,杜家自然是萬分滿意。
又問到杜自華,他想了想書院中嚴苛的先生、勢利眼的同窗,亦痛快應了下來。
蓮玉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若是這樣,她再在凡間待上兩年便足夠了。
事情開端十分順利,發展起來卻各有各的難處。
錢老太爺與錢老爺知曉杜自華身份原委,漸漸的,對待這個“外”孫子比對自己親孫子都要親切。
杜自華又是個性格開朗、嘴甜的脾氣,雖然讀書不行,可夏日山風、冬日暖襪樣樣不落。
時日一久,錢巨多的爹娘,錢少爺和錢少夫人便不樂意了。
錢少夫人是屠戶家的姑娘,性格潑辣,擰着丈夫的耳朵,咬牙切齒道:“錢豐,我再給你三日時間,你若是不能問清楚祖父和公爹是何用意,我便與你和離。”
“反正多兒在你們錢家不受待見,幹脆讓我帶回我娘家,我娘家尚無男丁呢!”
“當然了,你們錢家有的是錢,你是願意再娶個媳婦,生個受祖父公爹喜歡的兒子,還是直接認下西院那個便宜兒子都随你的便!老娘不伺候了!”
錢少爺怕動靜太大傳到外人耳朵裡,疼也隻敢小聲吆喝:“三娘!什麼你家我家,咱們錢家的錢是怎麼來的你還不知道嗎?爹和祖父就是年紀大了腦子糊塗了,親孫子親孫子,哪有不親自己孫子,偏心外人的?”
錢少夫人聽他這番話,陷入了沉思,錢少爺趁機把自己的耳朵從錢少夫人手中解救出來,又摟着肩将人扶到桌邊坐下:“三娘,你放寬了心,現在孩子們都小,爹和祖父再疼那人,無非是多給兩身衣裳,多誇兩句。”
“可公爹什麼時候想着給咱們多兒做身衣服啊!”
“哎呦我的三娘!”錢少爺拍着錢少夫人的大腿,一字一頓道:“衣服值多少錢,日後多兒成人了,繼承家産的還有别人嗎?再說了……”
錢少夫人斜睨他一眼:“快說,賣什麼官司。”
錢少爺貼到錢少夫人頸邊,邊用舌頭解着領口處的盤口,邊道:“多兒是大孩子了,又是未來的一家之主,成熟穩重才好,自然不能故作小兒态求取祖父和公爹歡心。要我說,咱們應該再生一個,好讓祖父和公爹眼裡再也沒有那小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