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這座府邸的正院,正院叫澤蘭院,乃侯爺與夫人的居所,如今上一輩故去,小侯爺當家了,卻沒有搬進去。
綿苑回去時,顧寒阙剛練完劍。
高大的樹下,葉子随着劍意簌簌抖動,飄旋落地。
那道颀長身姿,寬肩窄腰氣勢凜然,挺直如他手中劍,鋒芒畢露。
顧寒阙眉目深邃,眼神冷冽,瞧着就不是好相與的。
綿苑天生膽子不大,根本不可能往前湊。
長劍歸鞘。
竹叢旁的石桌邊上有兩人候着,蔓語眼明手快,一把擠開了小厮姜涿,端起茶托。
她嗓音柔得能掐出水,道:“小侯爺請喝茶。”
姜涿見狀,索性老實站着不動了。
顧寒阙伸手接過抿了兩口,瞥一眼蔓語,淡聲道:“姜涿,給她找點事情做。”
說完,收起長劍旋身回屋。
原本微垂着腦袋的蔓語,尚未露出羞澀就被吓白了臉,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小侯爺……”
“是。”姜涿在後面點頭,揚聲道:“小侯爺不喜太殷勤的,端茶送水這種小事我來做就行。”
要不是給老太君面子,這般矯揉做作的早就打發了清靜。
晨練後顧寒阙要沐浴更衣,收拾妥當才出來用早膳,姜涿随他入内,一把關上門,把婢女攔在外頭。
誰都不許近身。
蔓語咬唇杵在原地,頗有些不甘心。
她們三人前天就來了,原本鉚足勁想争第一個,卻發現小侯爺不曾召過誰留宿。
如今連丫鬟的活都不讓她做,可怎麼辦?!
一回頭,她瞧見了綿苑,立即挑眉問道:“大清早的你上哪去了?”
不等綿苑回答,蔓語就猜到了,哼了一聲:“你去慎柏堂獻殷勤了吧?可惜,老太君再怎麼插手,也管不到小侯爺的床上去。”
有什麼用!還不如學半蓮去張羅早膳,尚且能賣個好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綿苑抿着唇角否認。
也不與她争辯,自顧自回屋。
她們是通房丫鬟,管家把房間安排在了西廂房裡,每人有單獨一個小屋,距離小侯爺的起居室也近。
仔細想想,麒麟軒并無不好之處,錢多事少,小侯爺許是不信任她們,或者不習慣婢女伺候,畢竟常年在軍營哪有這些,一個姜涿就包圓了全部。
綿苑既然不能回到老太君身邊,隻能說服自己接受現狀。
蔓語也回屋了,還不請自來,擠進了綿苑的房間。
“你有什麼打算?”蔓語轉着眼睛試探道:“半蓮是個聰明人,她已經行動了。”
綿苑聞言緩緩一搖頭:“沒打算。”
也不想問半蓮有何行動。
蔓語才不相信,誰不想擺脫奴籍,道:“大家同一屋檐下,你能瞞得了多久?”
在她心裡,綿苑就是她最大的‘對手’,杏臉桃腮,膚如凝脂,更氣人的是體态玲珑。
幾人一塊長大,吃得一樣飯食,偏就她胸前又圓又鼓!
蔓語生怕自己落其人後,鉚足了勁兒想争上一争,誰知不一會兒,姜涿就來喊綿苑,把以後清掃淨室的工作交給她。
浴桶裡的水有人拎走,力氣活用不着綿苑,她隻需要将方磚上的積水腳印拖幹淨,再将物品歸位架子上即可。
打掃完淨室就去給小侯爺疊衣裳,寝屋不準進,有單獨一個房間放置衣物,慣用的熏香都在裡頭。
這是看綿苑比較安分,至于蔓語,外頭掃落葉擦欄杆都要人手,總有地方去。
“我也想給小侯爺疊衣,”蔓語懊惱得很,連忙道:“我還會其他的呢!”
“來日方長,蔓語姑娘也太冒進了點。”姜涿搖頭:“并不是誰都能觸碰小侯爺貼身之物,主子有吩咐自會傳召。”
後面半句是對綿苑說的,免得她也一時糊塗,做出什麼手段來。
丢下這句忠告,姜涿便離開了。
綿苑扭頭看蔓語氣呼呼的樣子,道:“若你實在不願,我可以跟你換。”
“我才不換,你休想害我!慫恿我去做觸怒主子的事情!”
蔓語心中不忿,卻不敢不聽安排,方才小侯爺都那樣說了,她又不是傻子,還往前湊?
不過是端了一杯茶,就要被她搶占先機了!
綿苑脾氣軟,也不生氣,好聲問道:“那你要如何?”
蔓語瞪着她這張瓷白小臉,目光下移,停留在那沉甸甸的胸團上:“我想以色侍人!”
“……”綿苑不理會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