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峥喉嚨哽了哽:“下午已經去過良王府了,我打算先去西北看看我娘她們。”
“去西北?”秦婉兒眼睛驟然睜大,随即又感覺自己反應有些過了。初六已經恢複了記憶,他還有親人在苦寒之地受苦,他自然要走的。秦婉兒心裡越發憋悶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自是越早越好。在良王府時,葉峥還打算明日一早就出發。可現如今看着秦婉兒紅通通的雙眸,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過兩天吧。”
當日晚,秦婉兒和葉峥都失眠了。
翌日,天剛蒙蒙亮,葉峥就起床,穿戴整齊了。走出房間,扭頭看了眼隔壁還緊閉着的房門,他随手抽了根樹枝,在院子裡練起武來。
昔日,他父親總是念叨他偷懶,不苦練功夫,一有空就揪着他去練武場。每當挨了教訓,他就會找他娘親,埋怨他父親老頑固。現如今,他想讓他父親再打他一頓都沒機會了。
葉峥心裡憋了一口氣,幾個招式過去,院子裡落了一地的樹葉。
直到徐老伯的小孫子過來喊他們吃飯,葉峥這才發覺天已經大亮了。以秦婉兒的作息,這個時間她早就起來了。可此刻,她的房間門依舊在緊閉着。
葉峥感覺不太對勁,敲了敲門,秦婉兒卻沒有應聲。難不成人已經去食肆了?他推了推房門,裡面還闩着。
“婉姐……秦婉兒?開門,”葉峥捶着房門,大聲喊道。
喊聲引來了葉源,他拿出匕首插進門縫,輕輕撥動着門闩。随着“啪嗒”一聲,房門開了。
葉峥大步走了進去。
床榻之上,秦婉兒滿臉通紅,額頭上全是虛汗,整個人蜷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着。
葉峥摸了下她的額頭,觸手一片滾燙。他眉頭皺起,對外喊道:“葉源,去請郎中。”
“冷,好冷,”秦婉兒呓語着,又感覺額頭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她抓住那抹冰涼,将臉靠了過去。
葉峥愣住了,看着秦婉兒整張小臉都要陷進他的手心裡,他嘗試着想要抽出手,秦婉兒反而貼的更緊了:“我,我好難受……”
葉峥動作一頓,盯着秦婉兒的那張小臉,腦子浮現出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心下歎息一聲,靠着床頭坐了下來。
郎中很快就來了。
門外一傳來腳步聲,葉峥立馬抽回了手,站起了身子。
迷糊中,秦婉兒察覺到有人在她床前走來走去,有人将她扶起來,喂她喝藥。
“唔,好苦,”秦婉兒不禁落了淚,緊接着就有蜜餞塞進了她的嘴裡。
“什麼都不要想了,睡吧,睡一覺就好了,”葉峥将藥碗放到一邊,輕輕地拍着秦婉兒的後背。
早在秦記小飯館開張之初,葉峥就讓良王派來的兩個小丫鬟回去了。如今,齊蓮在小飯館幫忙,張嬸子年紀大了,又要忙活院子裡的事,照顧秦婉兒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半睡半醒間,秦婉兒看到葉峥的身影,渾身難受的她,不禁多愁善感起來。
她想,初六恢複了記憶,想起家沒了,想起家人砍頭流放了,他心裡肯定也很委屈難過吧。
思及至此,一個念頭在秦婉兒腦海裡滑過。這次她感受到的委屈,該不會來自葉峥吧。
可他也不是食客呀,秦婉兒又自顧自的否認了。下一瞬,她腦海裡響起一道聲音。
【叮,委屈來自葉峥,還望宿主努力幫之化解。】
秦婉兒瞬間清醒了。
在永魯城時,她感同身受過那麼多食客的委屈,也沒見系統發言提醒她。這是不是意味着葉峥比較重要?
秦婉兒心底一喜:“我是不是隻要幫葉峥化解了委屈,就能同你解綁了?”
系統又保持了沉默。
秦婉兒一口氣憋在心裡不上不下的。不過最起碼知道了這次惹哭她的罪魁禍首是葉峥,也算有了收獲。
葉峥的委屈?
葉家滿門忠烈,最後卻落了個抄家,這确實是天大的委屈。要想化解這份委屈,那豈不是要幫葉家平反?
想着想着,秦婉兒進入了夢鄉,她再一次夢到了滿院子屍體的那一幕。她知道是夢,她想要醒來,可卻被魇住了,無論如何都醒不來。
秦婉兒害怕極了,覺得自己仿佛溺水了一般,呼吸不過來,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去的那一刻,葉峥出現了,拉着她跳出了那個到處是血的院子。
葉峥說:“别怕,婉姐姐,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秦婉兒這一病,算是體驗了病來如山倒的滋味。反反複複發熱,就是好不了了。
良王府的府醫,也來了好幾趟。說秦婉兒是憂思過度,外加驚吓過度,需要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