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時序哥!”陳之瑤彎了彎眼尾,有點激動地接過禮品袋,快速垂眸掃了眼。
在瞥見包裝盒上咬了一口的蘋果标志後,激動的心情已經涼了半截。
他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他隻是照顧她的長輩,所以不會送她任何有暧昧意思的生日禮物。
捕捉到她眼底失望情緒的顧時序遲疑了幾秒,才薄唇輕啟道:“我聽說做設計的話,用這款筆記本最适合,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再換一台。”
“……”
我不想再換一台電腦,我想換的是項鍊,是鮮花,是口紅,是任何男人可以送給女人的禮物。
陳之瑤緩緩掀起眼簾,在和他沉靜無波的黑眸對視了片刻後,壓下了快要沖出喉嚨的真心話,眼尾一彎道:“怎麼會不喜歡,時序哥你有心了。”
“那就好。”顧時序點點頭,看了眼腕表,“晚餐應該快要送到了,你去換換衣服,準備吃飯吧。”
“嗯……”
陳之瑤攥了攥手裡的禮品袋,望了眼他轉身往衣帽間走的高大背影,并沒有挪動腳步。
平日裡他工作忙,應酬多,她很少能有和他共進晚餐的機會。
所以雖然有些出師不利,她還是不想就此放棄。
陳之瑤穩了穩心态,脫掉外面的風衣外套,往玄關衣架上一挂,穿着裡面緊身收腰的一字肩針織連衣裙,佯裝淡定地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随着送餐門鈴的響起,換上輕便家居服的顧時序大步走出了衣帽間。
他目光掠過了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的陳之瑤,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下。
水晶吊燈的光灑在她波浪似垂墜在肩頭的長發上,襯得她大片裸露在外的肩膀肌膚雪白,黑色修身的針織裙裹着她纖細的腰身,堪堪遮住了她修長的大腿,胸前那一抹若隐若現的飽滿春色,晃得他神經跟着跳了下。
門鈴聲再次響起,陳之瑤擡起了頭。
兩人視線隔着幾米的距離相撞了下,顧時序喉結輕滾了下,快速抽回視線,目不斜視地走去了玄關。
陳之瑤卻被他剛才那一眼看得心髒砰砰直跳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眼底似乎終于有了一點波動。
看來她這身戰袍沒有白買!
陳之瑤抿唇偷笑了下,跟着站起身。
在飯菜上桌後,陳之遙看了眼落座的顧時序,故意挑着他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輕撩了下垂落的長發,攏到了肩後,帶起了一陣清甜的橙花香氣。
顧時序呼吸微微屏了下,平聲說:“面對面坐比較方便夾菜吧。”
“就我們兩個人,坐哪都方便的吧。”陳之瑤佯裝聽不懂他的驅逐,拿起筷子,傾身去夾他面前的芝士蝦球,“哇,時序哥你又點了我的最愛!”
她自然側過去的腿有意無意蹭上了他亞麻長褲包裹下的大腿,雖然隔着布料,他還是不可避免感受到了她腿上微涼的溫度和微妙的觸感。
顧時序不禁蹙了蹙眉,身子不動聲色往後撤了下,合上了敞開的腿。
“現在屋裡還沒送暖氣,你穿這麼少容易感冒,去加件衣服。”他淡聲提醒她道。
“可我沒覺得冷啊!”陳之瑤嘴裡塞着蝦球,長睫輕扇地瞅了瞅身邊的男人,聲音含糊道。
“等你覺得冷就晚了。”顧時序沒看她,目光掃向了她挂在客廳的風衣,放下了筷子。
見他似乎是想去給她拿衣服,陳之瑤趕忙拉了下他的胳膊,有點不開心地嘟囔說:“真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冷暖能不知道嗎?”
顧時序身子一頓,偏頭看向了她,黑眸似深潭,又深又涼。
陳之瑤心髒一跳,慌忙松開了拽着的他手,但嘴上還在不服輸地撩他說:“你偏要給我加衣服的話,我可要懷疑是你受不了我穿得這麼性感。”
“……”顧時序眸底複雜變化了下,斂眸重新拿起了筷子,“不冷就算了。”
成功将了他一局的陳之瑤輕輕勾了下唇角,心想他雖然沒承認内心的動搖,但也沒否認她穿得性感的說辭。
她乘勝追擊的話,今晚說不定有戲!
于是一頓飯吃下來,她又故技重施了好幾次,試圖從顧時序的反應裡找出一絲一毫情緒破綻,但都以失敗告終了。
他又恢複了往常淡漠的模樣,任憑她怎麼撩撥,都跟尊佛一樣不為所動。
在顧時序掏出打火機,幫她點燃蛋糕的蠟燭時,陳之瑤有點心急地咬了咬唇,騰地一下站起身,走去關掉了燈。
屋裡暗下的一瞬間,顧時序擡了下眼,映着燭火的黑眸探究看向了她。
“這樣點蠟燭過生日比較有氛圍。”陳之瑤輕咽了下喉嚨。
顧時序無言和她對視了幾秒,垂下眼皮,阖上了打火機:“來吹蠟燭許願吧。”
搖曳的燭火隐約照亮了他俊朗的輪廓,襯得他眉眼愈發深邃立體。
陳之瑤壓了壓開始加快的心跳,走到了他的對面,定定注視着他說:“我已經20歲了,不想再玩這套騙小孩的把戲,而且我連着許了兩年的願望至今都沒實現。”
顧時序摩挲着打火機的拇指一頓,卻沒有擡眼,還是哄小孩一樣的口氣說:“今年再試試呢,說不定就實現了。”
陳之瑤心髒微微筋攣了下,不知道他是真的聽不懂她的暗示,還是在跟她裝傻。
她深吸了一口氣,将話說得更直白道:“時序哥,你不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麼嗎?我想當你的女朋友。”
寂靜在黑暗中蔓延了開來,隻有燭火微弱的光芒照亮兩人之間橫着的蛋糕。
“瑤瑤,别鬧。”顧時序終于開了口,依然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我沒有鬧,我一直是在認真追你的。”陳之瑤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嗓音艱澀道。
“……抱歉,我給不了你回應。”顧時序頓了下,還是兩年前她高考完和他表白時的那套說辭道,“你還小,可能分不清依賴和喜歡的差别。”
“我不小了!我已經20歲了!”陳之瑤死死咬住了唇,才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眼底泛起的潮氣。
“但我已經30歲了。”顧時序擡起了晦暗不明的眸,嗓音緩慢而低沉道,“所以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個小孩。”
永遠都是小孩。
這句話像個魔咒,将兩人的關系釘死在了原地。
……
陳之瑤猛地從回憶的夢中驚醒,一摸臉,滿手都是潮濕,嗓子卻被酒精灼得發幹。
她緩緩坐起身,摁開了床頭的燈,看了眼時間。
她才迷糊了半個來小時。
陳之瑤穿上拖鞋,朦朦胧胧地起身想去外面客廳找點水喝。
推開的卧室的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男人聞聲轉過了臉。
“還沒睡啊?”
客廳隻亮了盞落地燈,隐隐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他已經換上了酒店的白色浴袍,腰帶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間,潮濕的額發随意撥在了腦後,顯得五官愈發英挺。
陳之瑤不禁恍惚了下,喃喃道:“時序哥……”
男人眉頭輕蹙了下,像是為了聽清她的話,緩緩從沙發上站起了身,走到了她面前:“你說什麼?”
籠罩在他陰影之下的陳之瑤心跳顫了下,暈乎乎地仰起了小臉,盛滿水光的眼眸對上了他那雙自帶深情的桃花眼。
“我說……”陳之瑤張了張嘴,眼尾輕彎,帶着幾分醉意和柔軟,“時序哥,終于肯來接我了。”
男人眉頭皺緊了幾分,淡聲說:“你好像認錯人了。”
“哪有?”她濃密的長睫扇了扇,伸手撫了下他眉宇間的褶皺,語氣嬌嗔道,“你别皺眉,怪兇的。”
“……”男人太陽穴一跳,倏地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壓低了棱角分明的臉龐,“你要麼再看仔細些?”
他一字一頓,黑沉眼眸牢牢鎖住了她。
陳之瑤怔了怔,漸漸意識到,他确實不是顧時序。
真正的顧時序,從來都沒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像是眼底蟄伏了一頭野獸,帶着濃濃的侵略性,看得她心跳發慌,骨頭發酥。
縱使她現在大腦還有一分的清明,内心的苦楚也讓她不願去面對此刻的現實。
管他究竟是誰。
他像他就足夠了。
想到這,陳之瑤伸手扯住他浴袍的衣領,踮起腳尖,莽撞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