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徹底失去氣力,朝後跌了幾步,卻是長舒出一口氣。
這一擊,是她這兩個月訓練的成果。
“不錯。”人影開了口,“但是還能做得更好。”
白末循着聲音的來源看去,一張黑白色的狐狸面具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我觀察你很久了。”那人影自顧自說道,“你很有天分……相當有天分。但你的劣勢太過明顯,你現在是一個被蛀過的蘋果——是一個強力的對手,但還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白末攥緊了器,她對這平白無故出現的怪人充滿警惕。
“想知道原因嗎?”那人發出低沉的笑聲。
他透過面具觀察着面前的少女。
他已經注意她很久了。
她那一臉冷淡下習慣性攥緊手指的小動作,還有她那帶刺的表情,都令他覺得有趣。
“很簡單。”他循循善誘,“你還沒有找到自己的‘道’。你什麼都想要,靈活、力量、精準、速度、同伴、保護一切……你真貪婪。”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狐狸的嘴角同眼角一并朝上延伸着,勾勒出駭人的弧度,眼眶位置的空洞處一片漆黑。
短短一句話中,兩個截然不同的聲線變幻交替着,一個似柔弱的小女孩,一個又明顯是理智無比的男性聲線。
“我是誰不重要……你想要變強嗎?”
白末在腦海裡快速地閃過她所認識的人,卻沒有一個可以和“狐狸”對應上。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隻當對面是空有爪牙的小獸,狐狸咯咯笑了兩聲,并不在意地繼續說。
“有舍才能有得,還有一個月。”
“明之試煉,可要好好活下去。”
狐狸轉身的霎那,白末才發現他的頭後側同樣帶着一個狐狸面具。
不同的是,後一個面具裡的眼角與嘴角都朝下撇着,漆黑的眼眶哀傷的朝上望去。
極輕微的“咔哒”一聲後,訓練室的大門合攏,一切都重歸平靜。
她猛地朝着大門跑去,打開門後,廊道上卻已是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狐狸”的身影?
白末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
他到底是誰?
還有他說的話,他口中所言的“道”?
器有不同的發展方向,這是她所明白的。
有的專精攻擊,有的偏向防禦,哪怕是攻守兼備的器,這兩者之中也必然有一方處于劣勢。
她盯着手中的匕首,作為鋒利的小型武器,她幾乎沒有花什麼心思,便确定了她的發展方向——
極度的殺傷力。
這難道不是她的道嗎?!
空落落的廊道如同一個黑洞,朝着她的瞳孔彌散而來。
她收回視線,迅速地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
被陰影遮住的一角。
茶香四溢,女子端坐着,沿着杯具的邊沿淺噙一口,細細品味完畢,細長的丹鳳眼朝着前方一挑。
“為什麼主動現身?”
狐狸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面對女子的質問,他聳了聳肩。
“難道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有趣?”女子聲音婉轉而冰冷,“不要暴露得太早。别忘了那條‘瘋狗’。”
“‘瘋狗’?”狐狸輕敲自己的狐狸面具,“再瘋,說到底也不過是條狗,不足為懼。”
他自嘲地笑笑——就像他,再狡猾,也不過是隻被圈養的狐狸。
女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說真的,你不覺得她很有天分?”狐狸緊追不舍地問道,“也許有一天她會成為我們最強力的對手之一,你不想看看對手是如何一步一步成長起來的?”
“也有可能是同伴。”
淡淡的聲音響起,女子收起茶具,轉身朝更陰影處走去,“走吧。像今天這種事,下不為例。”
狐狸不服氣地想要開口,一個呼吸的工夫,卻是把那口氣硬壓了下去,默不作聲地跟着女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