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這頓就我請你們吧。”

“你們想吃什麼，随便點，都算在我頭上。”

“那多不好意思。”蘇形芝說。

“怎麼會？”

一片祥和的氛圍中，他順勢落了座。

直到他拿過巴須遞來的菜單，臉上的笑意在刹那間蕩然無存。

……

“豪華用餐廳”的食物絕對對得起它們的價格。

嗡嗡聲一陣一陣地傳來，又是一天清晨，白末從床上坐起來，伸了伸懶腰——

自從吃過那頓飯後，她覺得自己的體質一下子增長了不少。

她本來以為這是錯覺，但這幾天裡她在訓練中的表現毋庸置疑地證實了這一點。

她能感受到身體的更深處在源源不斷地散發出力量，仿佛有了從前數倍的力氣。

就連鳴大叔也注意到了她在搬運食材時不再像以前一樣氣喘籲籲了。

聽她講了緣由後，鳴大叔罕見地追憶起過往來，“哈哈，那你可是吃到好東西了。那裡的食物品質可是一等一的好。哎呀，想當初我也在那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切割師。”

他連連感歎，“那裡的食材太上手了，太上手了。”

“為什麼隻是一頓飯就能有這麼大的作用呢？”她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鳴大叔說，“食物裡蘊含着能量，越好的食物裡能量就越優質。更何況那兒的廚師個個都是來自火地的經驗老手，他們對于火候的把控可是一等一的棒。”

火地？

白末搜尋着記憶，理論課的老先生似乎提到過，那是十四個祈居地中實力位列第二名的強大祈居地，全稱叫做阿洛忒斯之地，由于執掌那裡的神行使擁有着“火”的力量，所以人們也把那裡稱作火地。

“這裡還有火地的人嗎？”

“呵呵，應該也就那幾個廚師吧。”

鳴在仁嘟囔着，“不過也幸好就那幾個，火地的人厲害是厲害，個個都跟吃了爆辣椒似的。”

鳴大叔拿着菜刀“哐哐”剁起來，尾巴一樣的胡子随着身形的搖晃抖動着，他一邊剁一邊喊她去廚師長哈奇那裡領今日份的食材清單。

白末應了一聲，便忙碌在繁雜的打雜中了。

每天的上午是固定的小隊訓練時間。離六月越來越近，訓導師們也一改往日中規中矩的訓練風格，開始教導他們學習如何用假動作騙過對手——巴須簡直是這方面的好手，他每次要做出進攻的态勢時，總是出其不意地朝旁邊一躲，給對手一個晃神。

但白末的進步明顯是三人裡最快的。

她總是認真地記下訓導師所教授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招式都力求做到完美，這幾個月下來，她的水平已經趕上了蘇形芝和巴須。

甚至還能在蘇形芝困惑的時候，偶爾指點上她幾句。

在一天的訓導課上，蘇形芝怎麼都找不到訓導師口中的“恰到好處的力度”，在照着白末的慢動作調整了一下揮鞭的力度後，感覺立刻就對了。

“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樣進步飛速。”蘇形芝說，“那我一定可以早日當上神行侍衛……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神行侍衛了。”

她歎了口氣。

神行侍衛是除了赤嗅外，離神行使最近的一群人。

如果說赤嗅是類似吉祥物一樣的存在，那神行侍衛就是神行使的器，是守護這個祈居地的一支支利劍，能成為神行侍衛，代表着至純至真的榮耀。

蘇行芝擡起頭，認真地望向二人，這是她第一次有把心底的願望傾吐出來的沖動。

“我呀，我的夢想就是成為神行侍衛……你們呢？你們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巴須想了想，“我，我想吃好多好多飯，有好多，好多錢。”

蘇形芝掃他一眼，“那你不是已經做到了？你每天都吃了好多好多飯，而且白末也把承諾給你的圓币都給你了，你現在可是我們三個人裡最有錢的。”

她晃晃頭，系成蝴蝶結的紅色發帶随之搖擺，“這怎麼算夢想。”

巴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說話了。

“白末呢？你想要做什麼？”

“我？”白末笑着，眼神卻十分堅定，“我要消滅黑潮。”

“黑潮？”蘇形芝皺起眉，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白末，你是不是把魇說成黑潮了？”她有些困惑，“雖然古書上确實記載了黑潮……不過大家都認為黑潮并不存在啊。”

“現在的史學師通常都認為黑潮是由于原世紀和創世紀早期愚鈍的的人們因為畏懼魇化，害怕自己才是災難的起源，才編出了這種東西。”

白末咬唇，蘇行芝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在剛來明塔的時候，她就在五十三層的圖書室裡待了整整一天，卻沒有找到任何關于黑潮的詳盡描述。

“那，那那些，怎麼會變成，魇？”巴須不解地問。

“應該是欲望的催化。”蘇形芝說，“欲望一旦失控，就會變成魇。我們現在在祈居地裡，有神行使大人的護佑，魇化的可能性會小很多，如果是在盲原……”

“不，不會的！”

清脆的聲音斬釘截鐵，“我相信黑潮是存在的，如果不是黑潮，那些人不會變成魇，是因為黑潮，他們才不再是他們。”

蘇形芝和巴須怔怔地看着白末，白末一向平靜如海面的眼眸裡滔浪翻滾，她看着他們，像是有許多許多的話的埋在心頭。

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