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者安潔，穩當當地坐在房間正中央的桌子後，她同她頭上懸挂的神行使大人一起，将目光投到兩個女孩身上。

“魇的事，我已經派人去調查過了。”

安潔不急不徐地開口。

“你們說得沒錯，地下一層确實有魇存在過的痕迹。”透過鏡片，她打量着二人，“是你們獵殺了那隻鷹魇嗎？”

蘇形芝猶豫了一下，把探尋的視線投向白末。

白末抿抿嘴，“……是的。”

在這件事上，牽扯進來的人一定是越少越好。

“做的不錯。”安潔點點頭，“地下一層通常隔一個月才會有專門的人員進去檢查一番，如果這次不是你們發現及時，再給那隻鷹魇一些異化的時間，處理起來會麻煩上不少。”

“但是。”安潔話鋒一轉，“你們為什麼要竊取鑰匙去地下一層？”

來了。

白末和蘇形芝緊張地對視一眼。

蘇形芝穩住聲音，“管理者大人，是，是因為失控的靶台。”

“哦？”

“在那座靶台失控後，明塔裡傳出了一個謠言，關于我們的同伴安鸷……”

蘇形芝将事情的起因簡單講述了一下。

聽罷，安潔皺皺眉，理清了思緒。

“所以才會有吳大錘私自比鬥的事，所以你們才會在深更半夜闖進地下一層？”

白末點點頭。

“原來如此。”安潔扶住額頭，“這種無端的謠言能傳播這麼大範圍，是我的失職。”

“關于靶台的事我會再次發布聲明，同時對塔裡不實的謠言也會做出相應的處理。”

“至于這次的事。”她沉吟了一下，“雖然你們違反了明塔規則，但你們又獵殺了鷹魇，為明塔清除了潛在的禍患……”

“加上你們身上有着保護同伴的勇氣——盡管你們的擅自調查令這份勇氣帶上了魯莽，但依然不能改變它黃金般高貴的本質。”

看着面前臉上倏然帶上神采的兩個女孩，她緩緩說出最後的決定。

“功過相抵，不予追究。”

……

“功過相抵，還被管理者大人表揚了！”

走出管理室後，蘇形芝三步并作兩步，雀躍地朝前邁去。

她旋了個舞步，轉過頭笑吟吟地回看白末。

白末的眉眼柔和下來。她認真地評價道，“很好看。”

見白末這麼捧場，蘇形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走回來同白末并肩行走，解釋道，“很小的時候，跟着母親大人學過一陣子舞藝。”

隻是話音剛落，就懊惱地偏了偏頭。

她緊張地瞥了一眼白末。

白末卻是似乎沒注意到，“你是在祈居地長大的嗎？”

“是的。”蘇形芝脊背挺直，正在想要用什麼話題引開話頭時，卻聽到白末迷茫的發問。

“那你對盲原，是什麼看法呢？”

“欸。”蘇形芝完全沒料到白末會問這麼個問題。

她認真地想了想，“唔，盲原……盲原是沒有接受過來自神明的祝福的地方，是我們被魇侵占的領土……怎麼了呢？”

“我今天上理論課，老師也是這樣說的。”白末說。

“難怪你會突然問關于盲原的事。”蘇形芝眼睛又亮晶晶起來，“不過說到盲原，我還真的很好奇那裡到底是什麼樣呢……我聽說那裡每幾十步就會是截然不同的景象，有天空中飛的巨石，有會說話的烏鴉。”

蘇形芝對聽來的那些傳說如數家珍，“還有怪林，它們會變成各種形狀，隻要有動物跑進去就會永遠的迷失在裡面！——咦，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末皺起眉頭作出一副沉思狀，“真的嗎？是你做夢聽說的嗎？我怎麼都沒聽說過。”

“白末你！”蘇形芝撅起嘴，“你是不是話中有話！”

兩個人笑鬧着，朝着升降器走去。臨近後，樓梯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張人臉。

巴須大半個身子都隐在陰影裡，看着二人走來，冷不丁地開口道。

“你們，要打掃訓練室嗎？我，我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