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龍霖問家仆狐狸該吃什麼,仆人說狐狸該是喜歡吃雞//吧。
緊接着一隻血淋淋的死雞就被扔到了籠門前。濃重的血腥味激得白亦渾身一顫,毛茸茸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幾乎要縮成個球。
龍霖皺眉揮手,讓人把死雞撤了下去。
待房門關上,他蹲下身打開籠門,指尖輕輕敲了敲籠框:“變回來。”
他聲音不重,卻帶着不容拒絕的意味。
白亦從尾巴縫裡露出一隻眼睛,濕漉漉的瞳孔裡映着龍霖看不出情緒的臉。他試着動了動爪子,可體内空空如也的丹田讓他連最基本的化形都做不到。隻能可憐巴巴地“嗚”了一聲,又把腦袋埋了回去。
龍霖雙手一攏,直接把那團白毛球從籠子裡掏了出來。白亦蹬着後腿拼命掙紮,卻被修長的手指從頭到尾捋了一遍,連肚皮和私//密處都沒放過。
“果然是隻公狐狸。”龍霖捏了捏他後腿,下了結論。
白亦頓時僵住,耳朵尖都羞紅了。
龍霖把他舉到眼前,這才發現這小狐狸生得極好——雪白的毛發泛着銀光,金瞳澄澈得像兩汪蜜,鼻頭粉嫩嫩的,透着一股靈氣,一看就不是一般的狐狸。
“快點變回來。”龍霖又重複了一遍,拇指蹭過小狐狸濕潤的鼻頭。
白亦被他盯得耳朵直抖,爪子無意識地開合了幾下,最後自暴自棄地把渾身一卸載力——不是不想變,是真的變不回去啊。
“你要是不變回來,就把你藏的那些話本全燒了。”龍霖捏了捏狐狸的後頸,威脅道。
白亦突然蹬了下後腿,毛茸茸的爪子啪地按在龍霖臉上。還沒等龍霖皺眉,一個濕漉漉的吻就印在了他唇上。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着唇縫渡了過來,龍霖還沒反應過來,懷裡的白毛團子就突然重了許多——
龍霖懷裡突然一沉。隻見那團白毛球眨眼間化作人形,赤裸的身子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白亦疼得“嘶”了一聲,側着身子,雪白的長發鋪了滿地,顯得妖性更重,肌膚越發剔透,雙腿也更加修長瑩潤。
頭頂的狐耳不安地抖動着,那條蓬松的尾巴下意識卷起來,堪堪遮住重點部位。
龍霖的手還懸在半空,他目光掃過白亦泛紅的膝蓋,又落在那條緊張得炸毛的尾巴上,突然覺得喉頭發緊。白亦手忙腳亂想找東西遮掩,尾巴卻不聽話地左搖右擺,反倒把腰臀線條襯得愈發明顯。
真的就是妖精。
龍霖一把扯下外袍罩在白亦身上,玄色衣料瞬間裹住那具雪白的身子。
可還沒等白亦松口氣,手腕就被鐵鉗似的手扣住,龍霖蹲下身,眼底暗沉:“你剛才就是在吸我的精氣?“
白亦的耳朵瞬間繃直,他想說那本來就是自己的内丹,龍身處處都是寶,自然包括他的體//液,可話到嘴邊又卡住,最後隻憋出一句:“就……就借了點精氣而已……我會還給你的。”
聲音越說越小,尾巴尖心虛地卷了起來。
他那顆溫養百年的内丹,此刻還在龍霖身體裡呢。
龍霖捏着白亦下巴的手緊了緊:“你接近我,是為了吸精氣修煉?還是像你那些話本裡寫的......來報恩的?”
白亦也不知道龍霖什麼時候看過他的話本,白亦總不能直說是沖着逆鱗來的,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憋出句完整話。這反應落在龍霖眼裡,倒像是坐實了前一種猜測。
“你之前還吸過别的人的精氣嗎?”龍霖聲音又冷了幾分。
白亦遲疑着點頭,随即感到腕骨被攥得生疼。一些道行淺的小妖,為了掩蓋氣息偶爾會借凡人點精氣——不過是用指尖勾一縷陽氣,頂多讓人乏倦幾日,連頭發絲都不會少一根。
可眼下這情形,解釋的話在舌尖轉了幾圈,終究沒敢說出口。
因為龍霖看起來很厭惡他的做法。
龍霖的臉色驟然陰沉,在白亦腕上掐出幾道紅痕:“婚約是假,女子身份是假,白亦,你嘴裡還有半句真話嗎?”
白亦确實騙了婚約,僞裝了性别,甚至就是沖着逆鱗來的。
每一條指控都無可辯駁,隻能把臉埋得更低。
“現在給你選。”龍霖突然松開鉗制,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要麼立刻滾,永遠别讓我再看見你,要麼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從今之後做一隻好妖。”
白亦怎麼可能走?他那顆溫養百年的内丹還在龍霖身上,更别說他千裡迢迢來找的逆鱗。況且院外那些陣法層層疊疊,就算龍霖真放他走,他也根本出不去。
“我不能離開的,我……”
“好。“龍霖斬釘截鐵地道,“那你以後就在這裡做一隻好妖,我會來經常來看你的。”
這哪是給選擇。
看着龍霖欲走,他連忙攥着龍霖的衣擺,仰着臉,眼眶發紅:“龍霖,你是不是......嫌我是隻公狐狸?要休了我。”
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見。
靜竹那日的話像刀子似的刻在他腦子裡——無情道,滅情絕愛。等龍霖歸位那天,這段荒唐婚事怕是會成為九重天上最大的笑話。
龍霖垂眼看他,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司晨的警告言猶在耳:妖精最會蠱惑人心,特别是這種修成人形的,專靠皮相騙人,以色侍人。眼前這雙濕漉漉的狐狸眼,看起來像是真的在難過。
龍霖硬着心腸說:“别碰我,也别裝這副可憐相。”
白亦的眼淚凝在眼眶裡,要掉不掉。
他從未見過龍霖這樣看自己——仿佛在看什麼肮髒的東西。喉頭發緊,他想說自己是真的動了心,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一個騙子說的話,誰會信呢?
大婚那日,白亦穿着嫁衣,轎簾被掀開。龍霖那張俊臉逆着光撞進視線,他心頭就漏了一拍。
白亦知道自己在龍霖心裡的确罪無可恕。
白亦猛地縮回手,他想起人間那些關于妖物晦氣的傳言,聲音都虛了幾分:“我……我不碰你了就是了......"
龍霖沒接話,轉身時衣角帶起一陣涼風,隻丢下一句“好好反省”。
兩天後龍霖再來時,白亦已經做好了接休書的準備。
沒想到對方卻拎着食盒,裡面全是他愛吃的菜。他不敢像往常那樣挨着龍霖坐,特意縮到桌子對面,連夾菜都隻敢碰眼前那一盤。
“你這耳朵尾巴——”龍霖突然撂下筷子,開口道,“還得多久才能收回去?“
白亦去捂頭頂支棱的耳朵。他以為龍霖是嫌他這副模樣礙眼:“暫時……暫時還變不回去的......”
因為有條尾巴,白亦衣服也不能好好穿。
白亦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左右輕擺,将衣袍後擺頂起一個蓬松的弧度。他不得不半敞着前襟,雪白的衣料虛虛搭在肩頭,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膚。
甚至随着尾巴擺動的幅度,衣襟時不時滑落幾分,隐約可見精緻的鎖骨和一抹淡粉。
龍霖突然開口說:“多吸些我的精氣,能讓你完全變回人形麼?”
白亦正埋頭扒飯,聞言猛地擡頭,一粒米還粘在嘴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