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官回房便是,老身自會叫下人送去。”
“哎,柳兄、陸兄你二人可議定宿于哪間房了麼?”張岱青起了閑心,提了盞燈四處轉了轉,推門探頭瞧了兩間廂房的構造,“這東廂房倒是敞亮些,除了張大榻外,還餘了張案幾,西廂房略顯局促了。”
“還未議定,不如——”陸鴻剛要開口提議三人抽簽決定,就被柳淮汀搶了話頭。
“不如我與陸兄宿在東廂房,張兄獨自宿在西廂房?”
“哼,我便知道柳兄這身闆兒經不起風吹日曬,行路半日怕是已經散架了。”正如陸鴻所料,那張岱青正是刀子嘴豆腐心,雖說言語間多有微詞,可他還是站起身來,抱劍往西廂房去了。
見張岱青的身影消失于門廊的簾子後,陸鴻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去,瞥見桌上存了柄桃木如意,“今夜多謝柳兄了,隻是…要讓張兄苦上一夜了。”
“哎~陸捕頭莫要如此愧疚。東廂房固然寬敞,但若與在下同住,那張岱青怕是要膈應得慌,不如放他去西廂房獨住。更何況,既然他口上未對宿房分配提出異議,想必他對此安排甚是滿意,陸捕頭大可不必挂懷。今日天色已晚,将入亥時,你我且速速回屋漱洗入眠。”
二人沿廊并行。山間風大,日落之後有些涼意,陸鴻白日貪涼,隻套了件窄衫,現下身子微微顫栗。
柳淮汀見了,關切地問道:“陸兄可是覺得風有些涼了?”
陸鴻“嗯”了一句,換隻手提燈,催促道:“你我快些走吧,待回了房便無妨了。”
柳淮汀卻未依着他,隻是一味解下挎着的包袱,從裡頭翻出件外褂,未及陸鴻伸手接過,便披在了陸鴻的肩上。
“怕是房裡也不暖和,陸兄先穿上褂子總歸是能暖和些,若是身子感了風寒,怕是要耽擱行程。”
“柳兄所言極是,倒是在下疏忽大意了,”陸鴻感激地望向柳淮汀,他的眼睛在月輝下透着股靈動,如小鹿般天真,“待回了房,我便從包袱中尋出外套的衣物,以備不時之需。”
直至入了内室二人才解了外袍,便有敲門聲傳來,道是端了熱湯專程送來,二人一見,那人是位孩童,盤了雙平髻,穿件發白的杏色衣衫,怯怯地放下來冒着熱氣的木盆。
[1]熱湯: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