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突然襲來一陣香味。
随着距離走進,香味愈發濃烈。
是甜美的糖果,夾雜着乳酪,黃油、堅果的味道,像是普通的食品香味放大了一百倍。
格外誘人。
再往前走幾步,一座房子赫然立在眼前。
一行人盡管已經聽過糖果屋的故事,看到故事中的房子時,也不由得染上了驚訝的神色。
面前的糖果屋色彩斑瀾,屋頂成乳白色,由蛋白石、花生酥和蘇打餅構成,形成一個三角架構。小窗戶由玻璃糖化成,像是磨砂的琉璃,在陽光下反射亮光。牆體更是萬千色彩,不同顔色、形狀的糖果嚴絲合縫地組合在一起,堅硬而又美麗。
“天呐,竟然有如此美麗的房子!”漢塞爾看着糖果屋驚歎道。
門是巧克力做的,呈深褐色。門口有幾步台階,漢塞爾登登登跑了上去,禮貌地敲門。
吱嘎一聲,巧克力門打開了,裡面探出一個黑色鬥篷的老人。
身形佝偻,皺紋橫生,眼睛呈刻薄的三角形,掃過他們一群人。
簡直和糖果屋描寫的巫婆一模一樣。
漢塞爾小聲和巫婆說了些什麼,巫婆明了似的點點頭,轉而對他們四人說道:“可憐的孩子,竟然在森林迷了路。”
她嘗試着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卻讓下垂的臉變得歪斜。
“不過歡迎你們來糖果屋做客。”
說得很像歡迎來糖果屋送死。
衆人的臉色一度很灰。
但還是硬着頭皮進門。
門道很窄,隻容一人進門。
巫婆捧着一本破本子,每進一個人,都會在紙上刷刷記幾筆。
不一會兒,大家全部從門道擠進裡面,巫婆記完所有人,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
“太好了,都是一等貴客,糖果屋已經很久沒有那麼多好的品質了。”巫婆粗粝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秦俞隻覺得手臂刺痛,表皮逐漸浮現出一個黑色印痕,上面寫着一等。
蓋豬肉呢?
這個印記沒辦法擦除,衆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以沈晏辭為首尤其的爛。
以潔癖出名的長官臭着臉,似乎在壓抑着火氣。
秦俞的心情突然又變得很好。
進門後還有一段玄關,擺放着很多項鍊、手鍊和手表,金銀交錯地閃着亮光。
再往裡走去,客廳擺放着一個巨大的長桌。
長桌的兩側擺放着精緻的燭台和玫瑰。對面已經坐滿了八人,他們的面孔隐在燭光與陰影的交界處,模糊不清。
秦俞幾人在另一側依次入座。
巫婆哼着一支古怪的小調晃進廚房,乒裡乓啷在在廚房搗鼓着。緊接着,廚房傳來重重的砍刀聲,一下一下,似乎在剁什麼肉。
秦俞聽得心驚肉跳。
對面的人卻逐漸興奮起來,他們手臂支撐在長桌上,伸長脖子往廚房望去,眼裡滿是熱切。
隻有最右側角落中的一位一動不動。
她的黑色長發用一支發簪束起,面龐蒼白而消瘦。她隻是緊緊地拽住披在自己肩上的白色鬥篷,呆滞地看着桌面。
沈晏辭眼睛微眯,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楊夢?”
女孩肩膀瑟縮了一下,又沒有了動靜。
竟然真的是她。
聞雪的表情變得凝重,問沈晏辭:“她這是......被同化了嗎?”
沈晏辭觀察片刻,搖了搖頭:“行為與NPC不一緻,應該沒有被同化。但是這個狀态,情況不是很樂觀。”
而且,這裡隻有楊夢一個稽查員,其他稽查員不在這裡。
衆人的心情異常沉重。
“砰”的一聲,廚房門打開,巫婆笑容滿面地推着小推車出現,她在每人面前都放上了一盤食物。
食物不知道是什麼食材,做的非常誘人。
肉被剁得很小塊,煎得鮮嫩無比,邊緣泛着金黃的焦脆,滋滋地在鐵闆上冒着熱氣。熱油不斷彈跳濺起,烤肉的香味在空氣中炸開。一旁的高腳杯裡,深紅的酒液微微晃動,醇厚的酒香溢了出來......
一切顯得如此美味。
隻是在時空阱中就顯得格外有問題。
對面的人大快朵頤起來,有些人甚至沒有拿刀叉,直接用手胡亂地塞進自己嘴裡,最後把紅酒一飲而下,唇角還有點紅色的痕迹。
隻有楊夢沒有動,她仍然是呆滞地坐在原地。
巫婆滿意地看着他們,隻有掃到楊夢時微不可察地皺了眉。
緊接着,她驚異地發現今天來的四位客人也沒有吃食物。
她陰翳的眼睛盯着離她最近的秦俞:“尊貴的客人,是食物不合您的口味嗎?”
秦俞笑道:“不,您做的非常誘人,但是——”
“——我們已經吃飽了。”
巫婆變得震驚:“不,不可能,你們在森林裡呆了一夜,怎麼可能——漢塞爾!”
漢塞爾臉色有些發白地回答道:“尊敬的夫人,這幾位客人确實已經在森林飽餐一頓。”
巫婆又有些疑惑:“他們吃了什麼?”
漢塞爾聲音小如蚊蟲:“烤鳥......”
“就是飛下來吃面包的那些鳥,他們拿來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