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大門外,一隻體态修長的白貓蹲坐在門前,雙眼泛着金光,尾巴貼地,尾尖兒不停甩動。
“怎麼不進去?”歸問道。
祠堂位于常府正中央,離關禁閉的屋子并不算遠,貓兒敏捷,兩三下越過一個又一個牆頭屋頂,很快就來到了祠堂大門前,卻徘徊了許久,最後直接蹲坐在門前,不再前進半分。
“咳咳。”尺玉掩飾一般咳了兩聲,解釋道,“我在等一個合适的時機。”
“嗯。”歸看了看小老虎從一開始就沒安生過的尾巴,沒再多問,繼續手上的動作——捏雲霧小貓。
小老虎貓身顯現出金瞳,值得紀念一下。
月亮升到了正空,影子從身側藏到了腳底。
歸将靈台景象幻化為夜色,一縷月光如綢緞披落在雲霧小貓雪白的皮毛之上,微風拂過,似有粼粼波光。
嗯,不錯,歸對自己的手藝很是滿意。
各式各樣的雲霧小老虎間多了一隻雲霧小貓,顯得本就圓頭大腦,蓬毛厚爪的小老虎更加憨态可掬。
尺玉的貓身是成年體,毛發緊實相貼,而神魂則是幼崽形态,毛發蓬松的像朵蒲公英。
歸撈過一隻雲霧小老虎,放在大腿上,一下又一下撫摸着毛茸茸的後頸,目前所有款式裡,她最喜歡的就是這隻動态踩奶版。
隻可惜雲霧缥缈,觸感很輕,不如活蹦亂跳的神魂。
按照這個規律來看,或許本體的手感更勝于神魂?
為了證實心中猜想,山神開始思考如何給自己造一個化身。
若隻是簡單有個實體,神廟中那座早已碎裂的黃泥偶像倒是可以重複利用。
碾碎,加水,捏成人的形狀,就是一個能動的身體,可視可聞可嗅,但少了觸感,不行。
她需要一個五感俱全的身體,可是……
歸看着記憶中羅列的材料發了愁。
夯築本源之基,息壤、三光水、太初紫氣……任選其一。
架構筋骨脈絡,靈骨、建木枝、先天礦脈……任選其一。
灌注血肉精元,金蓮、菩提果、星河玉髓……任選其一。
可選的材料有很多,但她現在什麼都沒有,渾身上下,隻有條命,也是靠着小老虎的願力才撿回來的。
更何況,這些材料,是她原本世界的叫法,在這個世界能不能找得到還是另說。
山神感到憂愁,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小老虎身上,發現她還在祠堂大門外,對着門檻試探性伸出爪子,又立馬撤回。
“還沒找到合适的時機嗎?”
“(@[]@!)”
歸的聲音突然響起,尺玉一個激靈往後倒退了幾步,後腳絆前爪摔了個屁股蹲。
“抱歉,尺玉,我不是故意的。”
歸覺得小老虎此時的表情,與自己第一次和她對話時很像,都是被吓了一跳。
“沒,不是,我才沒有被吓到。”尺玉反應迅速,連忙彈出指甲抓地,才避免了完全摔倒在地,“我隻是觀察累了,坐下歇會兒罷了。”
“嗯嗯,累了就歇會兒。”歸隐忍着笑意,附和道。
“你你你……不準笑!”尺玉氣鼓鼓呵斥,配上炸毛的尾巴,更像是在耍賴皮。
“嗯,不笑了。”歸語調平淡,極為配合。
“也不用這麼刻意……算了算了。”尺玉小聲嘟囔,後又扭捏問道,“那個,歸,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看看祠堂周圍的結界,哪裡有漏洞,能,能進去的洞……”
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哼如蚊蠅。
“嗯?尺玉說什麼?我聽不太清。”
看着小老虎局促的樣子,歸不禁升起了逗弄一番的心思。
然而小老虎的嘴硬的功夫不是一般的高,開過一次口後,甯願莽過去被發現,也不願再說第二次。
“你聽錯了,我什麼都沒說!”尺玉眼一閉,心一橫,縱身躍進祠堂大門内。
四爪落地,尺玉扭頭去看身後的結界。
籠罩整祠堂院落的膠狀透明結界沒有一絲波動,一如風平浪靜的水面。
“喵?”尺玉興奮地打了個轉,“我成功了?!”
這是她除了清心訣以外,成功應用的第一個術法。
好想再來一次,貓科動物天生的好奇心驅使着尺玉走向祠堂大門外,逐步靠近結界。
“尺玉,停下。”歸看出小老虎的意圖,趕在前爪踏出結界前制止道。
尺玉止住腳步:“怎麼了?我能藏好自己。”
“這座祠堂的結界和關禁閉的那間屋子的結界是一類的,都沒有禁锢功能,雖然它此刻看似毫無波動,但實際上接觸的瞬間,就感應到了金項圈上的東西,兩者相斥,常守丘已經知道了。”歸嚴肅說道。
尺玉:“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