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音未落,“時間緊急,回來再罰。”她忽然指尖輕彈,一滴水珠破空而出,在衆人面前炸開成半透明的水幕。
水幕上是一副地圖,波紋蕩漾,最終彙成一小窪彙聚在地圖上的某一處,沈硯冰看向衆人,“此處便是鹿鳴村,我們使用禦風術法前往,酉時之前到達。”
話音既落,在場的弟子多數為劍修,此時紛紛召出佩劍,沈硯冰那條軟鞭也在此刻變化成了一柄長劍。
她禦劍騰空,側眼瞥了巫喻時和陸遊山一眼,“自行跟上,我不希望再看見任何人遲到。”
待那抹水藍色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陸遊山舉起扇子側頭道:“姜兄,看來咱倆已經被記住了。”
巫喻時全然不知玄雁竟還有這樣一名弟子,資質尚佳,修為在同期弟子中也屬上等,比岱衡這個所謂的青陽台首席強出不少,他好奇道:“她叫什麼?”
“沈硯冰。”此時,另一道聲音摻了進來,晏銜燭走到巫喻時身邊,輕聲道:“好久不見,姜道友。”
巫喻時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會,彎唇笑道:“好久不見。”
“二位兄台,寒暄的話要不等會兒再聊?”陸遊山看他們這副“眉來眼去”的模樣,忍不住道,“咱們這會兒再不去可又要領十鞭了。”
晏銜燭聞言,二指并攏,低聲念訣,他指尖泛起一點金色光暈,刹那間,天邊傳來一道清唳,一隻通體雪白的鶴破空而來,羽翼舒展,落到晏銜燭身邊。
晏銜燭轉頭看向他們,“不妨與我同乘,這樣更快些。”說罷,他點地躍至白鶴脊上,向巫喻時伸手示意。
“那便多謝。”
巫喻時微微颔首,足尖輕點,輕盈地落到白鶴之上,陸遊山搭了晏銜燭一把手,也坐了上去。
白鶴仰頭長鳴一聲,雙翅展開,裹挾着三人化作一道流光,向着鹿鳴村的方向疾馳而去。
不到半天的功夫,三人便到了鹿鳴村外,一落地,三人皆是一驚。
青石闆路上還留着車輪滾過留下的泥污,零星的枯葉在風裡打着旋落地。村裡各戶人家門窗緊閉,此處宛如一座空城廢墟一般破敗。
巫喻時看着這一幕,眉頭輕蹙,陸遊山忽然指着村口的一處石碑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注1)。感鹿仙饋贈,興我……”
石碑上的刻文被苔藓蠶食大半,斑駁不堪,難以辨認。
巫喻時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晏銜燭道:“不到一刻便是酉時。”
巫喻時眉頭皺了起來,到了本該炊煙袅袅的時辰,這裡竟一個人都沒有。
正當他思慮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響動,沈硯冰收回劍朝他們走來,冷淡的眉眼間露出幾分驚訝。
臉上的神情稍縱即逝,她清點完人數,溫聲道:“都跟着我走,此處似有邪氣暗湧,切記不要亂碰,注意凝神。”
他們一行人走過青石闆路,偶有一陣風吹過,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四周石牆上懸挂的鹿形銅鈴在風中輕晃,發出細密清脆的聲響,破敗的木門發出老邁的呻)吟。像是在合奏一首極其詭異的曲子。
他們最終在一戶帶庭院的人家前停了下來,沈硯冰擡手敲了三下木門,很快便有一名穿着簡樸,頭戴布巾的青年小心翼翼地裡屋探出頭來,神情緊張地前來開了門。
“冒昧叨擾,敢問這裡可是村長家?”沈硯冰溫聲道。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低聲道:“是。”
沈硯冰掌心亮出一張令牌,“在下玉清宗沈硯冰,”她側身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宗門的弟子。”
青年緊繃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一抹喜色,“我叫張松,我爹就在屋裡呢,”他連忙讓出一條道,“諸位仙長快請進。”
待衆人進了屋,張松又急急忙忙地去燒水,沈硯冰轉頭低聲分派了任務下去,“你們七個一并去村口探查,你們四人去找客棧……”話音未落,她的目光落到巫喻時三人身上,“至于你們三個,便跟着我吧。”
張松端着水過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裡隻剩這幾個人一時有些愣,呆呆地把水放下,還在疑惑時,就聽沈硯冰道:“客套的話不必多說,你同我說說村子裡的情況罷。”
張松點了下頭,聲音很低:“最近村子裡發生了許多怪事……前些日子,王二的兒子在祭神日的前一天失蹤了,待大家找到他的時候,他人已經沒了,全身發黑,嘴裡還含着半塊銅鈴,瘆人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