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喻時從識海抽身的那一刻,身後的人上前一步,猛地擡手接下快落到他眼前的拳頭,巫喻時轉頭看去,少年的臉龐闖進他的視線,面對比自己強出十倍的修士,他力量有限,清瘦的手臂不停顫抖着,卻格外地倔強。
巫喻時冷不丁想起了他從前在無花谷養的那隻小狗。
“喲,姜眠,幾日不見,你還找了個靠山?”姜牧明的聲音響起,将他的思緒拉回來,“忘記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了嗎?”
巫喻時面色冷了下來,他擡眼瞥了姜牧明一眼,仿佛在看陰溝裡的耗子一般,姜牧明被他這一眼惹惱了,猛地揮拳,巫喻時也不慣着他,伸手狠狠攥住他的手腕,指腹按住陷進他的皮膚,力氣大得仿佛要将姜牧明的骨頭捏碎。
岱衡目光落到他左手的手環上,驚道:“這是羅子安的手環,怎麼會在你這裡?”
“我把你們也送出去,你們自己親自去問問他不就完了?”
“你找死。”
姜牧明的靈力瞬間彙聚于掌心,晏銜燭見狀,取出背後古琴,擋到了巫喻時面前,局勢瞬間劍拔弩張,岱衡站在姜牧明身後,他掌心靈光一閃,一支青玉笛出現在他手上,岱衡皺眉道:“姜師弟,你太狂妄了。”
巫喻時抽出腰間長劍,亮劍的瞬間,姜牧明嗤笑道:“一個築基四層,一個築基二層,我一隻手就能把你們捏死。”
他召出長刀,巫喻時瞳孔緊縮,龍雀刀,此刀是赤焰峰掌門玄玑之作,怎麼會在姜牧明的身上。
姜牧明揮動的瞬間,帶出兩道血色刀光,刀芒撕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咆哮,宛如兩條血色蛟龍,猛地朝巫喻時撲過去。
巫喻時回神,伸手推開晏銜燭,側身一躲,低聲道:“這不關你的事,你自己先找地躲一下。”
晏銜燭輕撥琴弦,音波瞬間在他們面前築起一道瑩潤的光盾,他輕聲道:“我想幫你。”
一陣風吹過,卷起地上枯葉沙沙作響。
巫喻時沒有再勸,而是凝神觀察,在姜牧明再次揮刀的瞬間,他如同鬼魅一般閃身向前,流光劍在他手中宛如靈活的白蛇,須臾之間已抵姜牧明眼前,姜牧明提刀抵擋,刀刃相切發出尖銳的嗡鳴。
一道靈力之間交鋒産生的光波如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地席卷了四周的靈草,修為上的差距在如此正面對抗之下就暴露了出來。
巫喻時心想,先前羅子安被他輕而易舉制服,主要原因還是出在他的修為并不是靠自身修煉而來,而是堆積了大量靈丹靈藥硬拉上來的,而這姜牧明的金丹前期卻是實打實的修煉而來。
他這築基二層碰上姜牧明的金丹前期,猶如螳臂當車。
但也不是沒有應對之策。
巫喻時左手指尖在袖中輕輕摩挲,露出三枚蠱針,他猛地狠擊姜牧明刀面,借力點地旋身,掃出三道劍氣。
“姜眠,這就是你全部的實力嗎?”
姜牧明忽然凝聚起靈力,他的龍雀刀帶着淩冽的殺意,掃出一道狠厲的刀風,帶着烈焰燎原之勢,化解了迎面而來的劍氣,熊熊火焰席卷地面,靈草瞬間枯萎,地面被犁出寸深裂痕。
巫喻時不退反進,軟劍在身側劃出數道殘影,寒光乍現,流光劍如靈蛇般纏上刀背,他借勢騰空時足尖輕點刀面,劍尖驟然刺向對方手腕。
而另一側,岱衡指腹按在笛孔上,悠揚的笛聲同晏銜燭的泠泠琴音相碰,晏銜燭的琴音瞬間被蓋住,他不甘示弱地彙入靈力,指尖顫抖着撥出一重又一重的音波。
岱衡收回手,玉笛在掌心盤轉,最終他一擡手,玉笛漂浮在他身側,持續不斷地吟唱着他先前吹的那首曲。
岱衡看着眼前的少年,溫和道:“這位師弟,你我本無恩怨,若你肯醒悟,我保證,我們不會為難你。”
晏銜燭彈琴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向眼前這個嘴角含笑的清秀青年,他眉頭輕蹙:“我不認識你。”
岱衡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敬酒不吃吃罰酒。”
姜牧明的刀身猛地震出金光,巫喻時頓覺虎口發麻,他側身急退,手腕翻轉間,劍身宛如昙花綻放,他凝力一刺,三枚蠱針隐于殘影之下,悄無聲息刺進姜牧明的胸口,腰間和腿部。
“盡會耍花架子。”姜牧明的大刀猛地劈向巫喻時面門,他閃身一躲,後背抵上另一個人的背,聽見了彼此低低的喘息聲。
晏銜燭低聲道:“是我拖累了你……”
“别傻了,不關你的事。”巫喻時還想再催動靈力,喉口卻驟然泛起一絲腥甜,他咽下那口血沫,蒼白的指節緊緊扣住手裡的劍柄,他低聲道,“等會他砍過來你就跑,去找陸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