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那群弟子紛紛拔出武器抵擋,但這把軟劍跟敏捷的蛇一般遊走在他們身側,周身靜得可怕,隻餘風吹林葉的沙沙聲,像極了白蛇吐信。
而巫喻時本人宛如獵豹一般竄上樹去,他足尖踩着樹幹,用力一蹬,身體在空中翻轉,他伸手穩穩抓住軟劍劍柄,猛地向下一刺。
寒光一閃,衆人回過神時,鋒利的劍刃已瞬間逼近為首弟子的頸動脈,在距離皮膚僅有毫厘之差時,陡然停住。
“你要幹什麼?!你是誰?!”羅子安瞪大了眼睛,身體僵在原地,大氣不敢出。
其他幾名弟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面色發白,手中武器不自覺地垂落,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打劫,”巫喻時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上挑的眼尾透出幾分玩味。“附靈環交出來,然後滾出去。”
羅子安牙關發顫,額角豆大的汗珠垂落,他強裝淡定,惡狠狠地回道:“你做夢,你們都是廢物嗎,給我打他啊!”
巫喻時眼眸微眯,劍身微微下壓,羅子安的皮膚瞬間被割破,滲出了幾滴血珠,殷紅的血順着劍身緩緩流下。
“别動,别動手!”羅子安頓時吓得面色慘白,“我給你!我都給你!”
他哆嗦着手把自己左手上的手環扯下來,遞給巫喻時,巫喻時接手的瞬間,他自己手腕上的環立刻顯示出獵捕的靈獸數量增加,排名頓時進入了前二十。
巫喻時沖他身後的幾個人挑了下眉,那幾名弟子見羅子安被淘汰,也不敢反抗,紛紛取下手環,遞給巫喻時。
等那幾人都被淘汰出局消失在原地,陸遊山搖着扇子出來,連連稱奇:“姜道友,好身手啊!不過你這也太兇殘了。”
巫喻時收回手,劍身瞬間盤上他的腰間,“埋頭苦幹不如順手來得快。”他擡眼朝一旁的少年看去,眉眼間透露出幾分驚訝,“長得這麼漂亮。”
怪不得被叫小白臉。
小白臉嗫嚅着唇,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扣在自己的左手上,像是要把手環取下來,巫喻時适時開口:“我不搶你的。”
他驚訝地擡起眼睛,那雙眼眸幹淨明亮,如同黑曜石一般漂亮,他聲音低低道:“為什麼?”
“三瓜兩棗自己留着吧。”巫喻時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陸遊山回頭看了小白臉一眼,連忙跟上巫喻時。
晏銜燭站在原地,看着巫喻時離開的背影,眼眸下垂,濃密的長睫遮擋住晦澀不明的眼神。
“娘的,羅子安去哪了?”姜牧明手撐着樹,喘了口氣,“不是讓他去殺烈焰幼種嗎?這麼久還不回來。”
岱衡蹲在水潭邊,伸手探進冰涼的水裡,慢悠悠地洗去指尖的血漬,聞言,他眉頭一皺,眼底流露出幾抹厭惡,但當他擡眼的瞬間,情緒又化成了水般流走,隻餘擔憂:“許是那烈焰獸不好對付,我們再耐心等等吧。”
姜牧明見他眉頭輕蹙,眼含秋波的模樣,頓時軟了語氣:“岱師兄,你總是這般為人着想。”
話音既落,天邊驟然一閃,一道紅色光柱直沖雲霄,另外幾道微弱的紅光緊随其後。
姜牧明認出了為首那一道光束,瞳孔緊縮,“那是……羅子安?!”
“怎麼會……”岱衡眉頭蹙起,“我們過去看看。”
而另一邊,陸遊山和巫喻時來到一片青草地,二人的衣擺擦過草尖,響起沙沙聲,陸遊山掌心冒出一朵小草,他驚喜道:“那邊盡頭應該有一株龍須紫藤,走吧。”
巫喻時沒理他,走到一塊石頭上坐下,一臉倦怠。
陸遊山走了兩步回頭,疑惑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累,你快去快回吧。”巫喻時應了一聲,便合上眼調息。
這副身體經脈受損,靈力周轉不濟。方才他隻運用了三成靈力供給流光劍,想不到這會兒就撐不住了。
陸遊山看他唇色發白,許是靈力負荷,也不再勸,隻叮囑了幾聲一定要等他回來便走了。
巫喻時雙眸緊閉,感覺體内靈力如泛濫的江河,他前世殘存的部分靈力和姜眠的靈力交融在一起,在經脈中洶湧流轉。
巫喻時凝心聚神,引導着靈力歸位,但破損的經脈猶如即将坍塌的大壩,難以抵擋如此洶湧的靈力,每一次靈力運轉都伴随着鑽心的疼痛,很快,密密麻麻的汗珠從他額角滾落,巫喻時的下唇被牙齒磨出血絲,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衫。
片刻後,巫喻時緩緩睜開眼睛,渾身警惕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誰?”
灌木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道修長的身影才後邊探出來,眼神裡帶着幾分怯意,“抱歉,我并非有意打擾……隻是碰見路過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