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白的手機再次亮屏,梁知遠挂斷電話後輸入密碼解鎖,整個過程都很通暢。
第一步是打開微信加好友,把方才的錄音發了過去,又保存在他手機的文件夾裡,上傳完畢後毫不留戀地把自己的手機砸報廢了。
江懷謙此時此刻已經站在門口,注意到梁知遠有些瘋癫的舉動,想了想,評價道,“你也瘋了?”
梁知遠:“???”
他笑了聲,不在意江懷謙說什麼,就想着,随你便,反正也待不久了,“你今晚十點從後門走,離開這裡去哪裡都行,走得越遠越好。”
江懷謙問,“那你呢?你們呢?隻有我一個人走?”
梁知遠聳聳肩,“心裡偷着樂吧小孩!沒我你也出不去,我能力有限,隻能做到這裡,剩下的全看你自己本事了。”
“要我出去找警察幫你們嗎?”江懷謙仰頭看他,那雙眼睛極黑極亮。
梁知遠咬着一根煙很輕地笑了聲,江懷謙聽不出什麼,就問,“什麼意思?”
梁知遠打量他一眼,“你還真是個孩子,沒你想的那麼容易,他們敢這麼做,你以為是誰在幫他們?上頭沒那些高官扶持是不可能的,就算報警又有什麼用,一來是現在的社會,很多人都會站醫院這個角度,二來,我們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你就算想幫忙也該知道怎麼幫。”
“哦,知道了。”江懷謙用“我太小,不配跟你讨論這個話題”的眼神回絕他,簡短地道。
梁知遠也很糾結,目前想不到怎麼找到把柄,江楚雲說話滴水不漏,目前單憑他們的音頻這一點隻能知道他是其中的盈利者,他沒有國外那家企業的底細,看股東和股東之間也沒有聯系。
他暗自蹙眉歎了口氣,頗是煩躁。
江懷謙走到沈叙白身邊,伸手緩緩貼上他的額頭,很冰,他忽然想将自己的體溫分出一點來。
哪怕隻有一度也好,也許體溫升高一度,沈叙白就能醒過來。
梁知遠:“……别試了,現在還醒不過來。我估計他也很痛苦,記憶重塑口服液可能在篡改他大腦裡面新生出的細胞,那些細胞被消滅完,他就徹底忘記我們了。”
江懷謙不再回話,他怪梁知遠說話總是很直白,也很真實,他不想接受。
沈叙白手機亮屏第二次,梁知遠瞥見備注,眉越蹙越高,病房内隻剩下手機震動摩擦皮沙發的聲音,江懷謙有些不耐煩,“怎麼不接?”
“你願意接就接,我不接。”梁知遠枕着胳膊睡覺。
江懷謙走到他身邊,手機屏幕正對梁知遠,但他看得清清楚楚,是“林默緘”。
他退後一步,閉上眼靠在窗邊,說的對,誰願意接誰接,他不願意,也沒看見,而且房間很悶,他耳朵被空氣堵死了。
病房内一陣陣的振動聲傳來,梁知遠終于不耐煩了,長按關機鍵,手機被關機撂到窗邊,他提醒,“你最好睡會兒,免得今晚出意外。”
“你才是會出意外。”江懷謙小聲嘀咕。
“嗯?你說什麼?”
“誇你長得帥。”江懷謙說。
“哦,其實我救人的時候更帥,今晚就讓你體會一把。”梁知遠還挺自豪。
江懷謙揶揄他一眼,“那我提前謝謝你了,梁叔叔。”
梁知遠坐起身,他手臂嫌長,夠到江懷謙嘴邊扯他臉蛋,“叫哥哥。”
“不叫!”
“那今晚不救你出去了。”梁知遠冷冷地說。
江懷謙推着他的手臂,“不叫就是不叫,你長得老,不像沈哥哥那麼年輕了,你就是叔叔!”
他的話在梁知遠心上插刀,梁知遠嘴角抽動兩下,“我看你真是皮厚了,跟着祝禾棠連嘴都毒了!”
江懷謙咧着嘴,雙腳已經踮起要離地,含糊道,“方凱窩!”
祝禾棠的手機屏亮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江懷謙的臉蛋,留下兩個紅指印,梁知遠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樣,吐槽道,“多吃點飯吧!瞧你瘦的,都不抗揍。”
“喂?張伯?”梁知遠接通電話,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出來,“你是不是那個畫家?就是禾棠提到的喪心狂美術老師?”
“哈?”梁知遠臉很陰沉,像是擠着一堆陰雲在上面,“她就是那麼跟你稱呼我的?喪!心!狂!”
“哦哦,哈哈。”女人幹笑兩聲,“張伯讓我問你,你們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