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完,他看着程大人臉上突然凝重的表情,故意頓了下,而後才又繼續開口:“既然來了,便一直等下去,程大人,可否勞煩你手下人去請為大夫,我的這位褚公子肩上傷口怕是又複發了。”
褚奕:“......”
勞累您還記得呢!
不過自昨晚那大夫給他看過又敷了藥之後,肩膀上的傷其實已經沒什麼感覺了——當然他是這麼想的,今早醒來的時候他又發了燒,現下腦子還能清楚地分清誰是誰便不錯了,旁的事也就先放放。
褚奕心裡懷疑,這位說這話的意思是否是打算将程大人調開,單獨跟他說些什麼,于是便又快速恢複了理智,等着程大人接下來的話。
“下官聽不懂大人的話,”程大人打算裝傻裝到底,“不過,大人既然來了,下官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的。”
“不必,”穆城溪理解了他話中意思,解釋道,“本官此次過來隻是為了案子,旁的事,程大人該如何,還是如何就好。”
程大人拱手,開口:“是。”
程大人招手讓人去城裡請大夫去了,瞅了眼在旁兩人,自己也離開客棧出去跟自己的下屬吩咐事情了。
褚奕跟着人走到一邊,穆城溪擡手放在褚奕受傷的肩膀上,後者倒吸一口涼氣,擡手便抓住了對方按着自己傷口的手。
“為什麼過來了?”穆城溪擡手擋住了他要抓過來的手,動作小心翼翼地将沾了血漬的衣料掀開,露出其下被血染得差不多的布條,他的眸色微深,“褚公子,本官記得,你之前的态度還很抗拒,為何?”
“還債,”褚奕認真坦白,嘴裡還斯哈斯哈着,放下的手想擡起,最後又被壓下,“好歹您救了我呢,債還完了,我心裡舒服。”
沒繼續答他的話,穆城溪專心将人肩膀上髒污的繃帶取下,露出後背傷口,又取了濕布條将傷口周圍的血污擦拭幹淨,正好這時候頭發花白的大夫挎着自己的藥箱過來了。
“哎呦,這、這、這是糟了怎樣的罪啊?”大夫看着褚奕肩膀上的傷口,動作頓了兩下,疾步向前,将肩上東西放下之後,趕忙上去查看傷口,“還算好,這位公子啊,後了我給你開副内服的藥,配着這塗抹的藥膏,一并用着,切記,傷口别沾着水。”
他重新将傷口纏上繃帶處理好之後,才提了藥箱離開。
光線逐漸西移,傍晚時分,小倌模樣的男子帶着一幫人浩浩蕩蕩闖了進來。
“我的兒?”稀碎的腳步聲落下,一道嘹亮的喊聲傳來,兩人目光齊齊朝客棧門口處看去,隻見一身體圓潤、樣貌富态、梳着頭髻的女人邁着大步走了進來,女人進來之後,一下就在旁看到了褚奕和穆城溪,“大人、大人,我家兒子的死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話落地,還沒等人回答,這人身後便又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響:“夫人,少爺此次出事,定是有歹人作祟,您先别急,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夫人,”穆城溪上前,錢向的屍體早些時候便已經被家裡的人帶回去了,“夫人先别急,關于錢公子,本官有一事想問。”
錢夫人這時候正在氣頭上,見狀當即沖着人破口大罵:“問?問什麼問?我兒子都死了,還問什麼問,你們不好好得找殺害我兒子的兇手,反而問我,哼,我才不會告訴你!”
衆人:“......”
“錢夫人,”穆城溪漠然開口,“可當真要如此?”
聽到這話,錢夫人雙眼眸中神色登時一怔,也變得清明了不少,她腦袋抖了一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面前這位的身份。
“大、大人,”錢夫人咽了一口唾沫,又開口,“大人,我、我隻是想知道我兒子究竟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