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夫人可知曉,你錢家本就在當地,昨日榮王殿下過來,在煥陽樓布下了不小的排場,”穆城溪語速很慢,一邊說着,手指一邊有節律地敲着客棧的爛木桌,發出“噔噔噔”的聲響,一下一下,他道,“昨日本官不過剛剛進了這客棧,他錢公子後腳便跟來了,你說,這是為何?”
錢夫人聞言,臉上表情一頓,而後整張臉神色瞬間拉了下來,她垂着眼眸,眼神不住地飄忽着。
“大、大人,昨日下午,我兒便離了家,至于什麼理由的,身邊人自然是不敢多問的,不過傍晚時分,在我兒身邊伺候的小厮有回來報信的,說、說我兒在外結交一朋友,兩人談了筆生意......不過,我兒從來是不管家中店鋪生意的,草民便疑心這事有蹊跷,想着試探一下......”
所以給了人摻水的假酒?
褚奕在旁默不作聲地看着好戲,轉頭又看了眼同樣狀态的穆城溪,眼中神色微暗。
他拽了下自己的衣襟,将剛剛換藥時被拉扯的衣領收拾好之後,再看穆城溪時,隻見這邊那夫人滿臉失魂落魄,在身旁小厮的攙扶下才勉強站穩身形,又聽她道。
“如此這般,草民便先告退了,”錢夫人對着身旁小厮揮了揮手,“回去吧,這幾日錢府閉門謝客,給你們少爺招呼着葬禮!”
浩浩蕩蕩的大軍來了又走,人走之後,程大人才再帶着人進來。
剛剛他眼見着那錢家的夫人耷拉着一張臉出去了,那個垂頭喪氣的勁兒,和最初來時天差地别。
程大人眼珠一轉、雙手拳頭一敲,便知道自己這一步棋是走對了,他快速收了動作。
心中便也多了幾分松快,連帶着進門的腳步也輕松不少,他大步走到穆城溪身前,拱了拱手:“大人,實不相瞞,今日這宴席并非在下所設,而是之前王爺過來時專門吩咐的,穆大人若是不去,下官這也不好做啊!”
穆城溪又沖他擺擺手:“榮王昨晚和本官見過的,你去回絕,隻道本官說會遲些過去,若是榮王嫌本官架子大,大可直接上書彈劾,聖上那裡也不差他這一本呈罪書。”
說到這兒,他頓了下,見程大人面上表情不改,才繼續道:“若是旁的,也不是大人您能左右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