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烤鴨。”她把買的一堆紀念品随手丢在玄關,跑到他旁邊坐着,“還有一種酥皮點心,是椒鹽味的,我喜歡。”
許莼小話唠似的把一整天去了哪裡,看見了什麼,吃了什麼都說了一遍。
他始終看着她,認真聽,也不打斷。
“就是沒人陪,有點無聊。”許莼癟癟嘴角。
裴映洲遞了杯水給她,随口問:“怎麼不讓昨天的朋友陪你?”
許莼抿了幾口水,才說:“我和他沒什麼話聊,會更無趣。”
杯子遞回他懷裡,許莼仰臉沖他笑,“我更希望陪我的人是哥哥。”
裴映洲端杯子的手指微動了一下,他放下杯子,低淡開口:“别鬧。”
“哦,好吧。”
許莼真不鬧了,起身回了房間。
裴映洲的視線在她背影停留兩秒,低眸繼續浏覽郵件。
-
睡前,方韫發來消息問,今天還罵他嗎?
許莼說,不罵了。
天天睡前罵他,以後要養成習慣,不罵他睡不着了怎麼辦。
許莼實在是累了,洗完澡就躺下睡着了。
睡到半夜,被被渴醒,可水在外面冰箱和水吧台,她隻得爬起來,開門出去。
她還困着,眼睛半睜,磕磕絆絆地朝冰箱去,拉開冰箱拿了瓶水出來,一轉身,掃見沙發上坐着個人。
她一個激靈,手裡的水掉到了地上,差點尖叫出聲。
“許莼。”
沙發上的人出聲,語調輕輕緩緩,生怕驚吓到她似的。
可是已經吓到了。
許莼的困意全被驚走了,她也看清楚了沙發上的人。
客廳沒開燈,隻有她剛才路過時,走道的感應燈光線,昏昧微弱。
他沐在這樣的光線裡,沒戴眼鏡,目光沉沉靜靜地看着她,有種别樣的深邃。
許莼懵了懵,水都忘記拿了,走過去,“你晚上不睡覺你……”
她停頓一霎,看見他穿着睡衣,毯子滑落在腰上,“你在沙發上睡的?你為什麼不睡房間要睡沙發?”
他沒答,隻問:“怎麼起來了?”
“喝水。”許莼反應過來。
他拿起眼鏡戴上,起身打開冰箱,頓了頓,又關上,轉身在水吧台上拿了一瓶常溫的水,瓶蓋擰松遞給她。
許莼接下,喝了幾口水潤喉。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身體和情緒欠佳的那段時間,媽媽在房間裡陪着她睡,爸爸放心不下,夜夜睡在門外的沙發上守着。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爸爸媽媽對她的管束變得嚴格。一直到現在她已經康複了許久,他們仍是放心不下。
“裴叔叔。”許莼擡眸看着他,“你睡在這裡是守我嗎?”
不會吧?
要不要對朋友的女兒這麼負責任啊?也太誇張了吧……
裴映洲又沒答,隻沉緩開口說:“喝了水就回去睡吧。”
總不回答她的問題,許莼不滿地癟癟嘴角,盤腿側坐在沙發上。
“被你吓得我都不困了。”她肩膀抵在沙發上,“裴叔叔,我們聊聊天吧。”
裴映洲稍稍側身看着她,眉眼沉靜,“你想聊什麼?”
許莼想了想,“我都從來沒有了解過你,你家裡都有什麼人?”
裴映洲坐正了身體,目光随意落在前方,神情平淡:“有爺爺。”
“那父母呢?”許莼記得言叔說過,他爸爸媽媽很少陪他吃飯。
裴映洲目光微動了一下,沉默幾秒,低聲開口:“母親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
許莼震驚。
他小時候就沒有媽媽了嗎?
好可憐……
許莼伸手攥住他的袖子拉拉,算是安慰。
裴映洲低眸看了眼他袖口的手指,擡眸看向她。
她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什麼,怕他誤會似的,“我真的不是随便什麼男人都拉拉袖子的。”
裴映洲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淺淡波動,在昏暗的光線裡,更是不顯。
他輕淺地彎了下唇角,點頭:“嗯,知道了。”
他沒有抽回被她攥在手裡的袖子,隻換了姿勢雙腿交疊松弛靠在沙發背上,昏昧光線中,他姿态顯出平時不常見的散漫慵懶。
挺拔的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無邊框眼鏡,無端襯出幾分倜傥氣質,倒也不顯突兀。
他聲音低低的,咬字和暖,透着股不同于他身上冷峻威嚴感的别樣溫柔勁。
許莼恍惚一秒。
本來還想問問父親,又擔心會不會也有不幸,就沒問,觀察着他的眼鏡轉移了話題。
她身體前傾,好奇:“言叔說你都不打遊戲的,那你的眼睛隻是看書看出來的近視嗎?”
他垂眸看着她,沒有躲閃,任由她觀察着自己,“我的左眼受過傷,損傷了視力,不可逆。”
又問到了不幸?
許莼咽了咽口水,突然不知道該不該再問下去了。
不問,好像又顯得不關心他,而且,她也好奇。
如此想着,許莼便問了:“是怎麼受傷的?意外嗎?”
他默了默,忽然彎唇笑了,低沉和緩地說:“不說了,你會害怕。”
許莼下意識想說她不會,但轉念一想,他可能就是不想提,還是不繼續這個話題了。
她又轉到另一個話題上,“裴叔叔,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似乎沒料到話題轉變跨度如此之大,裴映洲動了下眉梢,“問這個做什麼?”
許莼掌心托腮,不躲不閃的與他對視着,眸光很亮。
她緩緩開口:“知道了标準,我好努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