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本以為隻是簡單的找人讨債,哪想得到事情一路發展至今,前有魚人怪虎視眈眈,後有失蹤者疑雲重重,她還在接觸社奉行時額外激活了個稻妻版魔鱗病支線,問題仿佛細胞分裂般高速繁殖,越解決越多——
對了,差點忘了。
“船上的那起事件,社奉行有給出說法了嗎?”
畢竟威脅到了整船人的性命,作為公權力機構之一,至少也會采取些措施應對吧。
無論是安撫還是賠償,對方總得打個官腔解釋一下事情由來。
“暫時沒有。”然而艾爾海森的回答卻出乎納伊的預料。“那個家政官有來和我探過口風,但似乎沒做更多動作。或許是暫時失去了作為司令塔的神裡绫人,又不在社奉行的地盤上,他一時也沒有頭緒了吧。”
“……神裡绫人現在和我們一樣,暫住在這個旅館裡?”
“嗯。他在最高的三樓,你房間正上方。”
……你知道的真清楚。
納伊微微皺眉。不知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她的腦海裡飄蕩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
但她卻一時找不到這股違和感的源頭。
“納伊。”
但還沒等她将腦袋裡的疑惑整理清楚,艾爾海森先開口了。
納伊望向艾爾海森。他的眼神依舊清澈的如同雨後的森林,帶着其特有的安穩和平靜。“記住,最安全的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
……?
摸不清頭腦的話語讓納伊感到愈發混亂,但艾爾海森卻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他迅速收起兩人的餐盒,起身準備離開。“好好休息。”
難得這人還會說除了工作之外的話,而那囑咐裡甚至帶有一絲溫柔的意味。
但這反而讓納伊感到自己右眼皮瘋狂的跳動。
上司一旦對下屬溫柔,那不是要她背鍋就是要她加班,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的意象。
……這人不會又在打什麼算盤了吧?
而就仿佛在驗證這一預感的準确性般,當天夜晚,他們居住的旅館,被一把大火焚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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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伊是被熱醒的。
明暗不定的光源、高溫和缺氧環境讓她從不适中清醒,而睜開眼後的場景更是讓她有一瞬間的呆滞。
火、到處都是火。
以木結構為主的旅館雖然做了一定程度的防火措施,但依舊頂不過本身建築木材的易燃性。不一會兒,充斥着一氧化碳的濃煙逐漸布滿房屋的上空。
睡意頓時飛到九霄雲外,納伊認命的一骨碌爬起來出門呼救。
她按照火災時的基本應對守則用水打濕絲巾捂住口鼻後,迅速跑出房間。
火勢迅猛的吞噬着每一寸房屋。她本以為這種情況下多少已經有人被煙霧嗆醒或是和她一樣被熱醒,但現實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沒有人。
走廊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逃生的迹象。
納伊試着踹開了隔壁客室被逐漸熏黑的紙門。本就缺乏防火措施的紙門焦脆不堪,輕易的随着殘存的火苗一同倒下,而裡面昏迷不醒的住客正躺在榻榻米上,神情安詳的依舊處于夢中。
一氧化碳中毒導緻陷入重度昏迷了嗎?所以沒有能夠醒過來?
不,不對,還是有些奇怪。
納伊試着将對方搖醒,沒有反應。她又去踹開另一間房屋,裡面同樣是神情安詳的住客,對于門外納伊的聲音和叫喊,他都毫無反應。
即使一氧化碳中毒也不至于人人都是如此,大部分人都對火災毫無反應也太異常了。
——而且,燒的太快了。
納伊看着已經逐漸被高溫和煙霧烘幹的濕巾,體感三十秒左右之前在一樓還隻是略微感受到溫度異常的程度,現在卻仿佛已經燃遍了整個旅館。
但這家旅館整體承重牆都用泥土構築對本身的木材增加了一層防火牆,其本身具有的防火措施應該不至于讓火勢燒的如此迅速。
這蔓延速度完全不像是失火,更像是刻意縱火導緻的結果。
她看向旅館外,似乎有誰在嚷嚷着‘救火’,應該已經組成了救援隊。對于住在一樓的這些客人,恐怕很快就會有人将他們救出吧。
不确定二樓的受害情況,但她也沒時間确定了。她的目标——是三樓,她的房間正上方,神裡绫人的房間。
——當時艾爾海森特意告訴她神裡绫人的具體位置時就覺得有些奇怪,但現在看來……果然是要她加班啊。
在心裡為自家上司的無良壓榨發出歎息,納伊毫不猶豫的向樓梯跑去。
然而展露在她眼前的是着火的木梯。部分梯面顯然已經不适合踩踏。焦化層露出随時都會斷裂的脆弱,似乎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片黑煤渣。
這踏空了可不是鬧着玩的啊。
而且,即使她想辦法登上了三樓,之後的行動恐怕也會相當麻煩。她沒有風系的神之眼,沒有禦風飛翔的本事。
納伊看着将毀的樓梯,微微蹙眉。
——真的要去嗎?
這場火災應該是刻意縱火,恐怕主要目的應該還是沖着社奉行。趁他病要他命的主旨也相當明了,而利用稻妻建築容易失火這一點來說,火災除了動靜大費房子之外,是個不錯的毀屍滅迹的手段。
但是,對這一點,社奉行本身的應對也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