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柳絮覺得,眼前的人是個神經病。
“你是當我……”她深呼吸,将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好吧,我姑且信你。”韓柳絮看着陳柳滿臉笑意。
“這才乖,兩天後我們就離開許州,去金陵。”陳柳現在也不想和韓柳絮逗悶子了,他離開廳堂去尋自己的兄弟。
韓柳絮看着幾個男人商議事情時,還是躲着自己的。這樣也好,自己也能安靜一會,去捋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陳柳從一開始就說是劉彥希派他來的,這件事韓柳絮打死不信。劉彥希才剛到金陵不過三年,那裡來的這麼大的權利,能跨國調派人手,這是其一。
其二,她和陳柳的初次見面是在軍營裡,劉彥希可沒有什麼手眼通天的本事在李從珂這裡安排什麼人手。
這十幾天韓柳絮都在陳柳等人的監視下生後,除了剛醒來那幾天頭昏腦漲沒有人理她以外,其餘的時候無不是在那幾個人的監視下過活。
剛開始戰戰兢兢地,最近這幾日的試探她已經摸出了門道。
相比較下這些人還是很有事業心的,基本上不會主動搭理自己,除非是自己主動找他們麻煩。
這也就是說明,她還是有機會的。
隻是不知道白桓最近怎麼樣了,不過看那些人的樣子應該不會對他痛下殺手的,是不是要吃一些苦頭,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作為一個醫女,韓柳絮自認為自己學藝還算是認真,“工作”是也算得上努力。所以她從醒來,研究完自己身處的環境後,找到了一些醫術并讓陳柳買了一些藥。
那日的情形讓韓柳絮至今難忘啊。也不知道陳柳是怎樣想的,或許是防備着自己,也許是能預估出自己要做什麼。
幾次和平的交流無果後就爆發了激烈的沖突,陳柳的刀都要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看着桌子上的藥,韓柳絮摸了摸脖子。
陳柳等人雖然不知道藥性藥理,可他們長了嘴會問啊。自己要的能毒死人的,能迷暈人的都沒有。
“韓娘子,我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但我勸你老實一點。我們不想對你一個嬌滴滴的娘子做什麼,但是你如果還有什麼其他不該有的心思,也不要怪我們不客氣。”那是陳柳第一次對自己說重話,但也讓韓柳絮試出了陳柳的底線。
跑不了,藥也用不了……該怎麼辦啊。
韓柳絮感到了絕望。
要冷靜,韓柳絮冷靜下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思考。如果是白桓這個時候也一定不會往石頭上丢雞蛋,一定要想一個辦法,或者先保全自己。他說要帶自己去金陵,去金陵的路那麼遠,在路上也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像之前那樣激怒陳柳。
至于什麼白桓什麼救人啊,這種話想都不要想,保命最重要。
陳柳與衆人談完事情回到廳堂時,韓柳絮早就不在這個地方了。
“屬下還是不明白,幹嘛要帶着她。”
确實,劉彥希是軍中的新秀,可是要等他起來,還要等上幾年。如果劉彥希不好合作的話,他們有時間在劉彥希起來之前将他幹掉。實在是沒有必要用這個小娘子來威脅他,恐怕在劉彥希的眼裡自己的妹妹也比不上前途吧。
“你認為劉彥希會舍得自己的妹妹嗎?”陳柳反問。
“如果我是劉彥希,舍得。”
陳柳同樣點頭,他看着自己的下屬說:“那你可知政治聯姻?劉彥希年輕有為,有不少小娘子看上他了,這裡面不乏有高官貴族。他現在不隻是需要自己,還需要他的這個妹妹為前途鋪路。”
“如果他硬氣一點,不需要什麼政治聯姻。可這也是他的妹妹啊,他就不在意名聲嘛?”陳柳坐下來,給自己倒了茶喝了一口,“我總感覺,他還是在意自己的妹妹的。”
“在意妹妹?”這裡還真的不太平,不到五年換了三個皇帝,若是在意,應當帶着妹妹南下。
陳柳歎氣說:“這也是他劉彥希失算了。”
如果是自己要去争一番功業,前方的道路晦暗不明,也許真的會将自己的親人留在安全的地方。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好的,失敗了,至少遠在他鄉的親人是安全的。
劉彥希一個人将自己的妹妹拉扯大,也真是不容易啊。
“你不覺得韓娘子很有趣嘛?”陳柳忽然而來的一句話讓下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幸好陳柳也不需要他回答,“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是怎麼想的呢?去軍營做軍醫,且不說在軍營可能會遭遇什麼,單說女人不能進軍營這一點,她韓柳絮不知道嘛?如果當時不是情況特殊也不需要她進軍營,可她還是進了。”
雖然這話繞了一點,但他聽懂了。
“我想如果不是什麼特殊的情況,她應該也不願的吧。”
“那她又為何會去疫區?就隻為殺一個人?”
“也許是吧。”誰知道呢,“但,如果韓娘子真的和我們一起走,恐怕會誤了行程。”
是了,他們是帶着任務來的,原本隻是探聽軍事情報,現在任務的性質已經變了。
“我可真是舍不得她啊。”
“您别忘了她前幾日。”如果不是多問了藥房的人,怕是現在他們已經見閻王了。
陳柳扶住頭,“就是這一點,如果我們真的帶她一起走的話,還不知道她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她不是我們的任務,您又舍不得将她弄死。不如……”
兩個人不愧是合作多年的上下級啊,下屬一句的沒說完,陳柳就能意會到。
“到也是個方法。”陳柳摩挲着手上的杯子,開始思考怎麼才能辦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