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安仰頭直視裴承胤的臉,可以清楚看到他的眼神一下子從熱淚盈眶,變成了冷若冰霜。盡管他的眼神有變化,因為長相問題,還是給人一種嘴角微微上揚,散發出如玉如春風的氣質。許知安認識他太久,已經不會被這種表面的東西欺詐了,因而迅速傻眼,他做錯了什麼了?他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正确啊。
【你的這位大師兄真是太難搞了】
他這邊的系統也是這樣覺得的。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攻陷這種人】
聽到腦子裡的聲音,許知安感覺更加頭疼了。
其實陰潮月并不是從一個月多開始的,而是在更早以前。許知安親眼目睹,一個晚上,月亮的周圍四濺出鮮血,血如川流,從天之端飄落,三千萬裡,不見落點。
許知安坐在窗台,摸了一個花生,捏開、摸出花生米、再扔進嘴裡。
陰氣橫生,妖魔出行,所見所聞,皆為虛幻。
【是嗎?但如果我是天之道呢】
許知安皺眉。
【我乃天之道,來自過去、現在、未來,陰潮月下,時空之門開啟,我和魔道争鬥,降落至此。我有一個任務要給你】
【你必須要讓裴承胤愛上你】
【改變他未來的走向】
【如果他不愛上别人,而愛上這條時間線的某個人,他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死去】
【他所愛的,就是緻他所死的】
【你想要救他的話,就将這條時間線改變吧】
【我礙于規則,不能透露未來的情況,不能直接告訴你,未來他愛上的人是誰】
【你要提防所有人】
許知安當然不會盲目相信腦子裡出現的這個聲音,系統為了取信于他,告訴了他一件以後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玉虛懷會從外面帶回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許知安的思緒抽離回現實,把視線從裴承胤那邊挪到了施寶月的身上。
其實他倒沒有讨厭這個小孩,但是确實感覺到了危險。正如他和江以甯商議過的一樣,在這個修仙人和妖魔互相殺戮、勢不兩立的年代,一旦有妖魔敢做出屠村的事情,道上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既然發生了,還無聲無息,必定有人故意掩埋。
不知道前因,不知道後果,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背後隐情,必然驚天動地。
天下修仙門道泱泱,強大者如天機樞,詭異不好惹如陰山靈宗,不畏懼任何外在的麻煩。糟糕的是,淩虛仙宗除了曆史比較悠久外,根本就沒有别的優勢。如果這個小鬼真的有不得了的仇家,并且為了追殺他找到了這個地方,他們恐怕無力抵擋。
許知安除了想揍離譜師父的時候比較有個人情緒外,平常很少因為個人喜好而做決定。
把施寶月扔出去,反對這件事情的人如果隻有玉虛懷,還尚有可操作的空間。
現在麻煩的是,裴承胤也站在了那邊。
所有的弟子裡面,裴承胤和許知安認識的時間最長。他們五個弟子,或者說現在是六個了,輩分和年齡是亂序:裴承胤十五歲,許知安十七歲,江以甯十六歲,長孫澤錫十三歲,何繡十一歲,施寶月十三歲。
許知安八歲的時候,就被玉虛懷帶回淩虛仙宗,當他發現玉虛懷隻帶他一個徒弟的時候,以為自己大弟子的身份是闆上釘釘的了。
“不是啊,我還有一個大弟子,但是現在不在門派裡面。”玉虛懷笑嘻嘻地告訴他這件事情。
後面,玉虛懷又收下了江以甯還有長孫澤錫,多年過去了,仍舊沒有見過什麼大師兄。
直到三年前,江以甯和長孫澤錫帶着其他弟子下山招生,許知安看家,看到玉虛懷帶回一個……看上去就很有錢的少年回來。
他滿身金玉,所穿衣飾皆是佳品,身旁還有仆人跟随。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彬彬有禮,盡量露出笑容,但是臉上的疲倦掃之不去。
這就是他之前素未謀面的大師兄。
可以說是淩虛仙宗第一戰鬥力。
脾氣好是表象,實際上此人在這個門派擁有毫無争議的一票否決權。
當裴承胤站在玉虛懷的那邊的時候,施寶月留下來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許知安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并且給裴承胤送個順水人情。按照他的設想,裴承胤此時應該感動得嘩啦啦,對他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因為他就是那麼一個人。但是裴承胤冷了的眼神,讓他發覺,這個大師兄真是難以捉摸。
既然如此,還是先把大師兄放置到一旁,好好看看這個小孩吧。
許知安摸着下巴,臉湊到了施寶月的眼睛前。
瘦是瘦了點,但是長得不錯。
“你有點修行基礎的吧,你偏向什麼修行方式?”許知安不糾結失敗了的原本計劃,迅速進入下一個議題。
“我是魔修。”施寶月直言不諱。
許知安聞言,虎軀一震,如果不是有椅子擋住,他已經一蹦三米遠了。
在如今的年代,魔修、邪修那批人在他們的眼中,也和妖魔無異了,平常沒有矛盾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擦肩而過,但是一旦正面遇上,不打個你死我活,都會被其他門派的人記小抄本的。
聽到他的話,在場的好幾個人都被吓到發出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