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沒事了，你們回去睡覺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玉虛懷正在疏散人群。

看到掌門的行為，其他人猜到了那個少年肯定就是他帶回來的。

“外面生的兒子嗎？”

“從前情人的小孩嗎？”

“拐回來準備再賣出去賺錢的嗎？”

“掌門，君子愛财，取之有道，不義之事少做啊！”

“我們再沒有錢，也不能拐賣小孩啊！”

“名門正派，豈可作奸犯科。”

人群烏泱泱，有人帶頭後，其他人紛紛跟上，開始譴責玉虛懷。玉虛懷好幾次想要開口解釋，但是一旦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被更加大的反駁聲淹沒，一時之間，指責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玉虛懷雙手抱着腦袋，無助地蹲在地闆上，有口難言。

一片混亂的環境中，裴承胤低下頭，看着懷裡的人，發現少年的頭發基本上擋住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窺見深沉黑色的眼睛。

“你是師父的孩子嗎？”裴承胤姑且問一句。

“怎麼可能。”少年咬牙切齒地開口。

就那麼四個字，裴承胤就發現懷裡的人桀骜不馴，難以馴服，他的師父，好像生不出這樣的小孩。

裴承胤明白了，轉告其他人：“不是師父的小孩。”

其他人聞言，明白了：“拐賣，就是拐賣，好多人就是這樣被掌門拐賣回來的。”

玉虛懷快要被冤死了，他抱着腦袋，在地闆上，身體越壓越低。

“你是被師父強迫帶回來的嗎？”裴承胤繼續問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将會讓其他人決定對玉虛懷的态度。

少年聽到這個問題，稍微沉思了一會，最後，選擇了點頭。

“禽獸！”

“人販子！”

“把你逐出師門！”

淩虛仙宗的弟子們紛紛上前，對自己家的掌門拳打腳踢。

“住手！住手！我可以解釋的！我來處理這件事情！”玉虛懷擡起手，抱住自己的腦袋，慘叫連連，“你們要相信我啊！”

“怎麼相信你啊，看看你的弟子，哪個不是外面騙回來的，就連我們都是你騙過來的！”衆人紛紛唾棄。

也許是衆人終于醒悟過來了，玉虛懷從外面帶小孩回來是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于是紛紛散了。

最後，這個地方隻剩下被打得倒在地闆上的掌門，還有他的直屬弟子們。

人群散去，四下恢複寂靜，裴承胤和懷裡的少年持續對視。

其實裴承胤好幾次想要移開視線的，但是懷裡的人一直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也找不到看别的地方的時機，于是乎，也隻能看着他。他們兩個人，一個人的眼神銳利，一個人的眼睛呆滞。少年看笑了，也是真的笑了一聲，然後轉過頭。

裴承胤心中含淚，覺得自己被小孩看不起了。

“小鬼！”看着人都散了，玉虛懷立刻重振雄風，起身跑到裴承胤的旁邊，就想給他懷裡的人一捶，“都是你亂跑，害我被罵慘了。”

裴承胤看到他的動作，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躲開玉虛懷的手。

“把那個小鬼給我遞過來！”玉虛懷在撸袖子，兇神惡煞，誓要教訓給他惹麻煩的小孩。

裴承胤看着氣沖沖的玉虛懷，将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一點，然後再往後走了兩步，不太贊同師父的決定，弱弱地反對道：“打小孩，不太好吧。”

玉虛惡狠狠地咬着牙齒，他今天不把那個死小鬼揍得鼻青臉腫，他就不叫玉虛懷！

就在他決定上手奪人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身後傳來陰恻恻的氣息，讓這個冬夜的氣溫又下降幾分，凍得玉虛懷在冷風中顫抖。

“師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許知安皮笑肉不笑地站在玉虛懷的身後。

玉虛懷抓抓腦袋，抓抓鼻子，人在尴尬的時候，動作就會變得特别多。

“說！”許知安和江以甯一起用丹田發聲，中氣十足。

“我說，我說。”玉虛懷被吓到瑟瑟發抖，不得不坦白這個少年的由來，“之前不是和你們說了，我發現一個地方妖魔氣息沖天，還有一個村子被屠殺了，然後這個小鬼是唯一的幸存者，我就把他撿回來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個少年的身上。

裴承胤能感覺他的身體明顯變得僵硬，随後頭一偏，将腦袋完全埋進裴承胤的懷裡，擋住自己的臉，身體微微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