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承胤凄厲的聲音,原本死寂的淩虛仙宗瞬間活了過來,到處變得亂糟糟,燈籠迅速一盞又一盞地亮起來,腳步聲紛紛朝着偏院的廚房沖了過來。
這其中,跑的最快的人是淩虛仙宗的掌門,玉虛懷。
他的腳步打滑,衣服都沒有穿好,但還是力争跑在前面。
許知安跑在後面,看到經常惹是生非的師父的滑稽動作,立刻就猜到晚上發出來的動靜和他脫不了關系。
“玉虛懷!”許知安直接用怒音大喊自己師父的名字。
玉虛懷被吓到差點直接摔倒地闆上,然後在醒悟過來後,跑得更快了,意圖擺脫許知安的視線範圍。許知安原本隻有七分懷疑玉虛懷,看到他的反應後,現在可以肯定就是他在搗鬼,立刻用法術,身法利索地踩在人群中的空隙位置,沖到玉虛懷的身後。
玉虛懷的眼角瞥到他的動作,跑得更是不要命了,大冬天的,他大汗淋漓,全都是吓的。
一群人趕到了聲音傳出來的院子,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就看見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從廚房裡面沖了出來。小小的孩子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修仙者,腳步變得慌亂,随後下定決心,不顧一切地沖向大門的方向。
裴承胤正好也走了出來,右手扶着自己的左手,看着手掌上面留下的牙印,泫然欲泣,一副好欺負的表情。
“抓住他!”看到了陌生人,淩虛仙宗的弟子下意識就是擒住他。
有人發号施令,跑在最前面的弟子馬上一起朝少年撲了過去。
按道理說,他們都比這個孩子高大,想要抓住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但是這個少年的身形如同鬼魅,居然從夾擊中溜了出來,并且還在往前奔跑,就快要突破人群的桎梏。
“你們是修仙者啊,用法術吧!”江以甯在後面,看到這群蠢弟子,被氣笑了。
“哦哦哦,是哦!”這群人終于想起來了。
江以甯忍不住翻白眼。
一瞬間,各種各樣的法術湧向入侵者,風縛術、起火術、雷擊交融,原本黑暗的走道,被各種法術的光充斥,平地起狂風,瓦磚翻滾起來,大樹的樹幹被折斷,全部的混亂揉成一團,包裹住那個弱小的身軀。
“你們……要他死嗎?”長孫澤錫無奈地皺起眉頭,話是這樣說,但是他并沒有阻止的打算。淩虛仙宗雖然是落魄的門派,但是也不容得外人來犯。
各種攻擊如同狂風,砸向落荒而逃的少年。
就在其他人以為這個來曆不明的人會變成一具面容模糊的屍體的時候,所有逼近他的法術,瞬間被吞噬,如同水滴大海般,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留下依舊泛白的磚石。
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也是修仙者。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所有人嚴陣以待。
見自己暴露後,他不再收斂本事,啟用飛翔術,淩空飛起,準備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玉虛懷發現少年就要逃走,并且沒有人能攔下他後,立刻大聲喊着自己最信任的人的名字:“小胤!攔住他!”
何繡撓頭,不知道師父發什麼癫,關鍵時刻,居然求助于和他離譜程度不相上下的大師兄。
裴承胤聽到玉虛懷的聲音,馬上出手了。
他從袖子裡掏出了幾張黑色的符紙,對準少年飛起來的方向,手指夾住,扔了出去。
黑色的符紙上泛着金色的咒文,随着裴承胤的動作,幾張符紙散在空中,随後,一張符紙推着一張符紙往小孩的身後追去。符紙行動的速度比風還快,裴承胤這一秒出手,下一秒,最後一張紙就飛到了少年的眼前。
自裴承胤所在的方向,黑色的紙一張又一張形成清晰的線路,圍困着目标。
少年感知到力量的威脅,緊急停住腳步,漂浮在空中。
站在地闆上裴承胤微微一笑,不給他反應的時機,食指一彈,說道:“收。”
符紙的紙面各自浮出一段繩子,緊接着,斷開的繩子以人的肉眼跟不上的速度,連接成一根完整的長繩。
少年意識到危險将近,迅速朝高空飛去。
可惜繩子的速度比他更快,攔在他身前繩頭一勾,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他的腳。緊接着,繩子自動延長,順着小孩的身體纏繞起來,把他捆得嚴嚴實實。他越是掙紮,繩索就收攏得越緊。在确定他完全被綁起來後,繩子的另一段有一道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重重拽了下去。
“啊!”少年毫無抵抗的機會,驚慌失色地往下掉,自出現以來,第一次開口發出沙啞的聲音。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直接砸在地闆上,頭破血流的時候,站在繩索另一端的裴承胤伸出手,一手接住他的後背,一手攬住他的大腿,将他抱住,攬進懷裡。
少年在他的懷裡,驚訝地擡起頭,第一眼就看到眼前的人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溫柔地告訴他:“好危險啊。”
裴承胤說完一句話後,就不敢開口了,因為少年正在用陰沉的眼神定定看着他,眼睛一眨都不眨。他心虛地默默轉了一下腦袋,好吧,如果不是他出手,他好像也不會陷入命懸一線的境地。
“小胤,你果然是最可靠的!”玉虛懷已經跑到他們兩個人的旁邊了,興高采烈地誇贊着自己的大徒弟。
裴承胤聽到師父的聲音,抱着懷裡的人,優雅地轉了過去,謙虛說道:“師父,謬贊。”
何繡在人群中,瞠目結舌。
“怎麼?你第一次看大師兄出手嗎?”許知安從何繡的旁邊走過,準備去審問玉虛懷。
“繡繡進門的時間短,盡看大師兄當閑人了。”江以甯能明白何繡此時的心理活動,就像她一開始認識裴承胤,也以為本門大師兄有且僅有展示功能。
長孫澤錫跟在他們的後面,順便扯了一把何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