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最基本的情況交代完畢後,所謂寄宿在裴承胤身體裡面的系統就閉上了嘴巴,沒有說下去的意思。
與之相反的是,對面的系統在反複和對面的四人交流着。
【你的方案乍看沒有問題,用行動刷好感是正确的】
【你錯過了好時機,第一次見面才是建立好感和關系的好時機……好吧,你們初見的時候,我确實還沒有出現】
【你就完全不采取行動嗎】
【雖然你小,但是也有優勢,你要自己好好想想】
亂糟糟的聲音讓裴承胤感到頭疼,就在他想要按一下太陽穴,意圖清醒一下,弄清楚這是真實,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的時候,他的身後,一個龐大的陰影将他包裹。
裴承胤轉過頭。
站在他身後是一個潦倒的中年人,穿着淩虛仙宗日常通用的藍白色修仙服,洗得皺皺巴巴,頭發歪七扭八、胡子拉碴,要不是他的身材還算闆正,裴承胤會以為這裡進賊了。
“師父。”裴承胤驚訝地喊人。
“小胤。”玉虛懷得意地問,還摸了摸自己刺刺的下巴,“一段時間不見,師父是不是又英俊潇灑了幾分?”
此話一出,許知安他們紛紛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裴承胤頂着玉虛懷期待的眼神,嘴巴張開,在短暫的糾結後,心虛地說:“是。”
“哈哈哈哈。”玉虛懷開懷大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帶着他往前面走,路過其他四位弟子,讓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随後,自己才走到中央的椅子上落座。
裴承胤端端正正坐下,乖巧地看向他的師父。
“師父,你晚回來了。”因為玉虛懷的出現,其他人都停止了和腦海中的系統對話,把目标轉向吊兒郎當的師父。
玉虛懷的身體歪歪扭扭地靠在椅子上,因為沒有坐穩,差點滑了下來。
許知安他們四個人一起歎氣,早就接受了他不着邊際的舉動。
“沒事,沒事,昨晚太晚睡了,現在還有點困。”玉虛懷努力爬起來,然後端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後,略微不滿意地評判道,“涼了。”
江以甯:“……”
她真的不能把這個師父拖出去打一頓嗎?
“你們不信,小胤喝一口。”玉虛懷看到他們質疑的眼神,覺得冤枉兩個大字壓在自己的頭頂。
裴承胤還真的就端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杯,稍微抿了一口後,不僅點頭同意了玉虛懷的看法,還加上了新的意見:“茶濃了。”
“師父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長孫澤錫打斷裴承胤和玉虛懷那不必要的一來一往,如果任由不正經的師父,還有不靠譜的大師兄交流下去,估計浪費一天的時間,也不會有什麼有用的進展。
玉虛懷聽到自己徒弟的催促,不由得又喝了一口茶,左思右想之下,這才猶猶豫豫地說起自己晚回門派的原因:“十日之前,我已經在天機樞開完了會議,那時候就開始往回家路趕了,但是中途發現東北方向,傳來了滔天妖魔氣息。那時候,周圍沒有道友,隻有我一人,我就在好奇又害怕的情況下,鬼鬼祟祟地去偷看情況了。”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但是在場的人聽到了,具是臉色大變。
不為别的,玉虛懷的修行不過爾爾,而能發出滔天妖魔氣息的所在地,必定蟄伏許多妖魔鬼怪,一個不慎,玉虛懷就回不來了。
“你怎麼回事?”許知安皮笑肉不笑,直接上前,揪着玉虛懷的耳朵,沒大沒小地對着他大喊,“我們不是叫你在外面少管閑事,參加完會議就直接回來的嗎?”
“啊……嗷嗷!”玉虛懷痛叫,千鈞一發之際,喊出最關鍵的一句話,“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你是回來了,沒有帶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吧?”許知安太了解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師父了。
“沒……沒沒沒有!”玉虛懷說話的語氣結結巴巴,但态度堅定無比,為了證明自己,他還故意挺起胸膛,睜大眼睛,一臉正氣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也許是因為他現在的臉太猙獰了,許知安暫且放過他,把手松開了。
玉虛懷搓着自己的臉蛋,把話說下去:“我發現了一地的屍體,懷疑妖魔屠村,把事情上報給天機樞,所以才耽誤了回來的時間。”
“這還好。”許知安松了一口氣,起碼他的師父沒有在外面惹事,要知道按照淩虛仙宗的實力,就算遇到了稍微嚴重一點的打擊,整個地方都會搖搖欲墜,畢竟,他們隻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門派。
“對了,先把我開會的内容告訴你們吧。天機樞的人讓我們要小心一點,最近是陰潮月,天地靈氣交融,有可能會出現許多不能理解之事,晚上少出門,不要撞見吸取陰氣的妖魔,不要和混亂因果的詭異事物扯上關系,以及不要亂入時空和空間的裂縫,免得再也回不到正确的地方。”玉虛懷說到正事的時候,終于正經了一點,“這件事情也需要通知每個門派管轄的地段,我已經派人去山下張貼告示了。”
然而,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并不知道,他面前的五位弟子,已經和不能理解之物接觸,并且達成了某種交易。
玉虛懷接下來,慣例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就解散了會議。
他急匆匆地奪門而出,跑在五個弟子之前。
“師父肯定有什麼事瞞着我們。”許知安明察秋毫。
“師父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他了。”裴承胤的右手放在身後,善解人意地看着玉虛懷踉踉跄跄逃走的背影,如果他是個嘴毒一點的人,真的很想直接點破,玉虛懷現在像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偷,讓人想把他綁起來,鞭打逼供。
“說的也是。”許知安料想玉虛懷應該翻不了天,緊接着,他馬上轉移目标,伸出手,一下子勾搭在裴承胤的肩膀上。
裴承胤轉過頭,看着許知安,擡眼之時,纖長濃密的眼睫毛一劃,仿若蝴蝶扇動翅膀。
“今日天氣大好,大師兄要不要和我去散步?”許知安擡起手,展示着外面的風景。
此時,一陣冷風吹來,攜帶絲絲白雪,遠古山脈處帶來的寒氣讓冬天在這個陳舊的門派持續得更久。
裴承胤沉默了好一會。
“和臭男人散步有什麼意思?”江以甯站到裴承胤的面前,笑容滿面地指着自己,“怎麼想,都是和美女一起更有意思吧。”
“美女?”許知安的眼睛掃了一眼江以甯的臉,忍不住嗤笑。
“你笑什麼!”江以甯雙手叉腰,朝着許知安怒吼。
“我……我我……”何繡想要表現,但是根本插不進去。
長孫澤錫站在原地,歎了一口氣。
裴承胤為了不讓他們争吵,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說道:“那你們一起送我回院子吧。”
天氣那麼冷,是時候回去炭火盆旁邊嗑瓜子了。
其他四人一起沉默。
【是我多慮了】
裴承胤腦海裡的聲音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