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裡放的東西并不多。
符好掃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特别的,隻是地上散落些零零碎碎的布料。
不過,地下室中央好像有個方形水池。
整個地下室都分外安靜,符好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不會就在那裡面吧?
她猶豫了一下,慢慢靠近水池。
來到水池邊,符好謹慎地探出頭往裡看,發現裡面竟然空無一物。
水池壁上沾滿了泥土,還長着青苔。底部有個圓形的排水口。
就像一個被廢棄的水池。
符好皺眉,難道盛淮安騙了他們,污染源根本就不在這裡。
看見排水口裡烏黑一團,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裡面了。
她鬼使神差下,伸手準備去碰那團東西。
眼前忽然一道光閃過,是一個表盤碎片,卡在了排水口的濾網上。
符好的手一下停在了距離排水口幾厘米的地方。
她像清醒過來一般,猛地意識到,祁勳怎麼這麼久了還沒來,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沒有了動靜。
符好心中警鈴大作,這裡很不對勁。
沒有多看,她果斷地朝地下室出口跑去。
身後排水口裡,有什麼東西開始在湧動,把排水管壁撞得哐哐作響。
“咚——”
排水管的濾網被撞開了。
她回頭,看到排水口裡湧出數個粗壯的藤蔓。暗綠的海草如怪物觸手般,張牙舞爪地甩動。
排水口中不斷有藤蔓出來,一下擠滿了整個水池。有的已經朝符好的方向吃年沖來。
她一邊拼命爬梯子,一邊将手裡的炸彈往後一扔。
“咔哒”一聲輕響,刺眼的白光噴射出來。整個地下室被照得亮如白晝,一股熱浪襲來。
符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一把抓住出口邊緣,用力躍了上去。
出去的那一刻,她沒來得及緩口氣,繼續往外跑。
地面發出強烈震動,廚房裡擺着的碗盤被震碎。
爆炸産生的次聲波讓符好一陣耳鳴,她咬牙跑到了客廳裡。
等到一切結束後,符好站在大廳裡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氣。
胸口劇烈起伏,她感覺嘴裡全是鐵鏽味。
緩過來後,符好直起身,發現無論是餐廳、還是客廳都沒有一個人影。
就連二樓的呼噜聲也停下了。
整個房子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顧不上别的,連忙呼叫祁勳:“祁勳,你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耳邊一直沒傳來任何聲音。
符好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地下室的污染源解決了,最大的威脅應該已經沒了。
她快速在腦中,把在這裡發生過的事都過了一遍。
肯定有什麼被忽略了的地方。
桌子、筆記本、餐廳、地下室......
原來,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出現了!
符好自嘲地扯扯嘴角,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當猴耍了。
她毫不猶豫地沖向二樓。
樓梯上全是水,是樓上的流下來的。順着往下流,把一樓的地毯都泅濕了。
直奔拐角處的那個房間,符好一腳踹開門。
窗外天色漸晚,房間裡一片昏暗。唯有桌上的那抹綠色,散發着幽光。
那兩條魚攤在地上,時不時抽動一下的尾巴,證明它們還活着。
長時間的缺水,讓他們的魚鰓不斷翕動,苟延殘喘着。
祁勳渾身被藤蔓死死纏住,丢到了一邊。
看到符好出現的那一刻,他一下瞪大了眼睛。但因為嘴也被封住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符好站在門口,冷冷地看向背對着她,坐在陰影裡的少年。
綁在繩上的繩子早就散落在一旁。
“果然是你。”
盛淮安輕笑一聲,緩緩站了起來。
“符記者,你還是太慢了。”
符好面無表情,“是嗎?”
“我本來不想這樣的,”他停頓了一下,露出懊悔的表情,“可是沒想到你們一個兩個的,接連送上門。”
符好被氣笑了,“少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我當是什麼呢,原來不過是一個隻敢躲在陰影裡的老鼠。”
盛淮安的嘴角一下僵住了,沉默了一下,他的表情慢慢變得扭曲起來。
“老鼠?”
“我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他們,是他們把我變成了這副樣子,我本應該是個正常人,可以正常的活着。”
盛淮安指向地上的兩條魚,他的手因激動而劇烈顫抖着。
随即他又癫狂地搖了搖頭,“不對,不對,我不可能是個正常人,他們不配。”
“我是天才,天才!是淩駕在所有人頭上的天才!”
冷眼看着他喪失理智的樣子,符好餘光瞥見本該躺在地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眼神示意她。
符好順着看向了自己外套的口袋。
她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
轉而繼續刺激少年,“既然你這麼無辜,那你的爸媽呢?”
“什麼?”
盛淮安一時沒反應過來。
“哦對了,還有你的弟弟。”
符好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語氣夾雜着嘲諷,“用一條條人命來飼養地下室裡的怪物,也是有人逼你的?”
盛淮安站着不語,眼神在劉海的陰影裡看不清。
她繼續道:“一步步走到今天,跟你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這話你信嗎?”
盛淮安低頭狂笑起來,“是又怎麼樣,别再掙紮了。”
符好的突然瞳孔擴散,眼神慢慢變得呆滞。僵硬着身體,朝少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