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江蕪一大早的,想拉着楚秀蘭說這些事兒的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她真的覺得杜引歲,摔得有點不對。
“……”楚秀蘭鎖了眉,“不好說,也許人就是沒這個需求。她昨晚都醒了,也沒要去麼?”
江蕪搖了搖頭,又拿起了那兩片紗布:“這個是……”
楚秀蘭還在黴綠豆糊糊的震驚故事裡沒拔出腦子呢,下一秒江蕪就把她的頭又按進了馊雞蛋裡。
“所以,杜姑娘醒了,先舔完了黴綠豆糊碗,又吃了六個馊了的白水蛋,接着幹吃了一堆面粉……最後把那剩下的小半車金銀花嚼了?”楚秀蘭覺得頭有點暈,決定先坐下。
天呐!江蕪都在說什麼啊!
楚秀蘭低頭看向手裡足足有六個小口袋的半坎肩,哦……不,應該說是為了更貼身,特地縫制的面袋衣……要不是江蕪能掏出這東西,三個小口袋裡還真有面粉,自己怕是要以為江蕪是癔症了,都說的什麼啊!她那說的是杜姑娘麼,是豬精啊!
哦,當然,現在有證據在手,那不是豬精,還是杜(豬)姑娘。
楚秀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偏生旁邊蹲下的江蕪還一本正經地解釋着什麼“不是馊了的白水蛋,是打開的生雞蛋在水裡煮滾成型後撈出來的白水煮雞蛋,馊了。”
天,現在那雞蛋是什麼形狀還是重點嗎?楚秀蘭扶額。
若是身在三橋驿的田婆子能聽到楚秀蘭此時的心聲,必得鄭重點頭,給她來一句“那可太是重點了!”畢竟,她們那兒可是有一個閑時會來竈房看雞蛋殼的驿長呢!白水煮蛋送得,蛋殼可萬萬送不得。生蛋殼與熟蛋殼那區别也大着呢。
三橋驿的奇異,多有未體會之處。
但是沒關系,楚秀蘭此時已有更厲害的奇遇。
“所以,豬……諸如以上所述外,杜姑娘還有什麼别的異狀嗎?或是有沒有和你說點什麼?吃完那些之後,就睡了嗎?”楚秀蘭試圖理智分析已經逐漸離奇的情況。
“沒,她沒睡。她暈倒了。”江蕪老實作答。
“暈倒了?!”楚秀蘭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所以她們說半天都說什麼呢,人都暈了啊!
江蕪頓了頓遲疑又道,“隻是,人暈倒之前會有時間說一句‘啊,我暈了’這樣嗎?”
會的,楚秀蘭覺得剛才的自己努力一下也能說完再暈。
“所以,她吃完就立刻說了那句,然後暈了?”楚秀蘭再次确認道。
“倒也不是,她還和我說以後黴了的馊了的千萬别扔,都可以留給她吃。遇到藥材不管是什麼藥有多少采多少,她都能吃。又說……”江蕪緩緩答着呢,突然停了。
“又說什麼?”楚秀蘭很想回頭叫醒公爹,問問他,江蕪這慢吞又噎人的說話方式是不是他教的。
江蕪沒立刻回答,反是抿了唇,微垂了眼。
楚秀蘭看着江蕪那漸漸紅起來的臉,突然有種自己剛才不該追問的感覺。
“她又說,她現在要指着我呢,讓我把每日早晚發下來的水都喝了,給她勺幾碗河水喝喝就行。”江蕪微紅了臉,小小聲,“我和她說不行,不能生喝河水,野外的水必須燒熟了喝,不然會生病。我怕她不信,又給她背了兩個書中的例子,然後……她就說暈就暈了。”
楚秀蘭以為自己要聽到什麼了不得的事兒呢。
就這?就這臉紅啥?
說起來,是真暈了麼,不會是被念叨困了吧……
兩人沒說出個四五六來,不過說話的功夫,天已大亮。
遠處衙役們休息的地方已有了起來的動靜,想來不一會兒就要來吆喝囚犯們了。
“所以,楚姐姐,你說杜姑娘是不是摔壞了?”江蕪依舊惦記着這個事兒。
說實話,沒親眼見過杜引歲清醒狀況的楚秀蘭覺得吧,壞了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今天再看看情況。”楚秀蘭分析不出一二,決定一會兒用一用公爹的腦子,又将手裡的“糧食衣”塞給了江蕪,“那婆婆點名說給你們的,你們吃吧。”
“我們拿了的,這些你們……”江蕪遞。
隻話沒說完,就被楚秀蘭又推了回去。
“還是給你的豬……”楚秀蘭頓了一下,卡住了,這回腦子跟不上了,瞬間老大一個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