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蛟傳音過去,說道牡丹仙子确實是沖着凡人牛郎去的,是自己撞見了才沒讓她得手。
牛郎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身體微微顫抖,低下頭。
董永眼神中滿是茫然和無措,卻下意識站到堂弟身前,想要擋住他。可惜他太瘦了,根本擋不住高出一頭的堂弟。
牡丹仙子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張了張嘴,卻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神閃躲,顯然被巧女這番話擊中了要害。
衆人一時間都僵在原地,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誰也沒想到巧女會突然抛出這樣一番犀利的質問。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織女率先打破了僵局。
她睜着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滿臉疑惑地看向牡丹仙子,聲音清脆地說道:“牡丹姐姐,你是見我喜歡牛郎,所以才特意去給我們倆拉紅線的嗎?啊?不要這樣嘛。”織女微微嘟起嘴巴,臉上露出一絲委屈,“雖然我是喜歡牛郎,但是牛郎并不喜歡我呀。用月老的紅線強迫牛郎喜歡我,也不是我想要的,牡丹姐姐你不用為我做這些事的。”
殷夫人微微皺眉,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為織女的單純感到心疼。
瑤姬則靜靜地看着織女,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仿佛在感慨織女的天真。
敖丙微微低下頭,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他努力忍住想要笑的沖動。
楊蛟和楊婵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織女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牛郎的臉漲得通紅,他尴尬地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董永繼續一臉茫然,他完全糊塗了,隻覺得手腕上的紅線好像有生命一樣,在他身體裡亂竄。
牡丹仙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着,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的眼眸中,一絲慌亂如漣漪般迅速蕩開,顯然被織女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绛女輕輕放下手中酒杯,動作優雅又沉穩,發出一聲清脆聲響。她擡眼看向氣鼓鼓的巧女,目光柔和下來,輕聲說道:“七妹,先消消氣,坐下說。”說着,還伸手虛扶,示意巧女落座。
随後,绛女又将目光轉向織女,微微搖頭,眼神裡帶着些許無奈與制止,織女像是被點了啞穴,嘴巴張了張,終究沒再吭聲。
做完這些,绛女不緊不慢地轉過頭,直直看向牡丹仙子,神色平靜卻又帶着不容拒絕的氣場,緩緩開口:“牡丹仙子,你此來,除了為桃花水河的封印之事,到底還有什麼謀劃是落在我八妹身上的?你坦然說來吧。”她微微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若是好事,我們自然可以一起幫你,都是為了天庭安甯。而且,我相信我母親也不會讓壞事落在我八妹身上的,你說呢?”绛女一邊說着,一邊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牡丹仙子,等待着她的回答。
牡丹仙子依舊雙唇緊抿,沉默不語,任衆人目光如炬般聚焦在自己身上,也不為所動。
巧女見狀,滿臉通紅,“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聲響。她情緒激動,揮舞彩練,大聲說道:“大姐,難道你還覺得這瑤池來的仙女會對我們姐妹有什麼善意嗎?”她的聲音尖銳,帶着濃濃的不滿與質疑,“從瑤池來此的,哪個不是帶着王母的旨意?又有誰會真心為我們着想?”
绛女知道自己該阻止她,可是她又不想阻止了。殷夫人描述的人間親情,讓她觸動極大,今日确實反常了一些,罕見的不想再去管什麼天庭顔面、秩序了。
巧女的胸脯劇烈起伏着,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失望,緊接着又道:“難道你還對母親,對王母娘娘心中存着什麼希冀嗎?她是我們的母親,可她也是王母娘娘,送我們去星河時,她可有半點猶豫。在她眼中,我們是最不值錢的!”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眼眶泛紅,“這些年,我們姐妹得到過她多少關愛?天庭的大小事務,都在她心裡,可她何時真正在意過我們的感受?收起你的那些幻想吧!”
巧女這番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屋内炸開,衆人神色各異。
绛女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居然不說話了。
殷夫人似乎面露不忍,輕輕歎了口氣。
瑤姬微微皺眉,心中糾結,不知該怎麼說了。在她們那一輩人心中,一切情誼都在大事面前不值一提,瑤姬過去覺得這是對的,現在覺得也是對的,隻是她自己走錯了而已。
織女則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眼神迷茫,她沒覺得母親不愛她們啊,可是想起母親對自己的偏愛,她不敢說話。可是紅線,牛郎,為什麼?
楊婵錯愕地看向殷夫人,這就把公主策反過來了?這就是廟堂學大家的威力?
牡丹仙子一聽巧女言辭激烈地抱怨王母娘娘,當即站起身,神色肅穆,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與嚴肅:“七公主,你不該如此說你的母親。”
她微微挺直脊背,雙手交疊在身前,認真道,“王母娘娘統領天庭諸多事務,司掌着天庭的秩序與安甯,職責重大。每日我們到時,她便已在處理繁雜公務,大小事務都需她定奪。蟠桃盛會的籌備、各路神仙的紛争調解,樁樁件件都得她操心,辛苦程度難以想象。”
說到這兒,牡丹仙子微微皺眉,目光掃視一圈,又接着說:“諸位公主自幼在天庭長大,享受着天庭的優渥供養,仙法傳授、衣食住行皆為上乘。這般安穩無憂的生活,皆是王母娘娘辛苦維持。你們在天庭安然度日,卻心生抱怨,實在不該。”她微微搖頭,眼中滿是不贊同,“王母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庭,為了諸位公主的将來。”
绛女和織女聽着牡丹仙子的話,神色漸漸變得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自責。绛女微微低下頭,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衣角,心中暗自思忖,或許自己今日确實被情緒左右,過于在意個人的感受,太兒女情長了。織女則咬着嘴唇,眼神中滿是愧疚,雙手不安地絞在一起,覺得自己對母親不該存有疑慮。
然而巧女卻滿臉不屑,根本不打算聽牡丹仙子的說辭。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動作幅度之大,險些将身旁的桌椅碰倒。
她怒目圓睜,直直地瞪着牡丹仙子,大聲反駁道:“你說那麼多,盡是些冠冕堂皇的話!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紅線下到牛郎身上?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别拿王母娘娘和天庭的大道理來糊弄我,今日你要是不說清楚,這事可沒完!”巧女的聲音尖銳而高亢,在屋内回蕩,她的胸脯劇烈起伏着,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質疑,死死地盯着牡丹仙子,仿佛要将她看穿。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牡丹仙子身上,可牡丹仙子依舊雙唇緊閉,沉默不語,仿佛一尊無聲的雕像。
巧女見她這般模樣,臉上閃過一絲冷笑,猛地轉向門外,大聲喊道:“你們也看了這麼久了,都進來吧!”她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帶着不容置疑的氣勢。
随着她的喊聲,門外緩緩走進兩個人影。巧女看着董永與牛郎,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又帶着幾分憤怒,大聲說道:“凡人啊,看清楚,這就是天上的仙子!她們根本就不拿你們這些凡人當回事,你們在他們眼裡,不過就是工具罷了!”她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充滿了控訴。
随後,巧女又将目光轉向牡丹仙子,眼神中閃爍着銳利的光芒,大聲說道:“牡丹仙子,你不說,那就讓我說吧!你把紅線下到牛郎身上,就是為了讓我八妹體味凡間情愛,然後斷情絕愛,好繼承瑤池姻緣道,是不是?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盤算,你心裡那點小九九,我還能猜不透?”
織女歪着頭,一臉懵懂地看向牡丹仙子,眼中滿是疑惑。她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忍不住問道:“牡丹姐姐,咱們不是要謀劃高禖之道嗎?怎麼又扯出來姻緣道了?這是怎麼回事啊?”她的聲音清脆又天真,在這略顯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牡丹仙子聽到織女的話,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她下意識地向前跨了一步,似乎想要堵住織女的嘴,可已經來不及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織女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說出來。而且她并不知道,周圍的人其實大部分都偷聽了牆角,都已經知曉了高禖之道的事情。
屋内的氣氛變得愈發緊張起來,衆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牡丹仙子身上,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和懷疑。
巧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雙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牡丹仙子,說道:“瞧,這不是又有新花樣了?牡丹,你還有多少事瞞着我們,不如一次性說清楚,省得大家猜來猜去。”
绛女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失望,她輕聲說道:“牡丹仙子,事已至此,你若再隐瞞,恐怕于你、于我們都沒有好處。還是如實相告吧。”她的聲音平靜,周身卻散發着令人不敢忤逆的威嚴氣場。
殷夫人、瑤姬等人也紛紛投來關切的目光,等待着牡丹仙子的解釋。
而牛郎、董永等凡人則木然地伫立一旁,完全不明白他們口中的高禖之道、姻緣道究竟是什麼意思,隻能不安地相互對視着。尤其是董永,感覺自己腦袋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楊婵看着突然出現的巧女,怎麼她就來的這麼巧呢?
她又去看殷夫人,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這一局本就是沖着牡丹仙子去的?
又或者,是牡丹仙子有意促成的這個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