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笑着問:“方案上舞台設計師介紹這一欄為什麼是空白的?”
喬源實話實說:“還沒定下來。”
對方沉思一會兒,說:“最近圈内傳得沸沸揚揚,申大當年很知名的一個舞台設計師回來了,我聽說他和您一直是老搭檔,冒昧問一下,這個位置,是為他留的嗎?”
“對,合同最後一頁我标了。”
“我就是再和您确認一下。”
喬源放下筷子,“有問題?”
對方微笑,交叉起手,“喬導直白,我也直接點,别介意。”
“這幾天再難聽的我都聽過了,随便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和裴極最後一場合作,是五年前吧?”
喬源眯起眼。
“興樾投資的,數據樂觀,但結果太糟糕了。第一天正式演出,舞台塌陷,傷亡人員超過兩位數。”
資方代表人繼續道:“如果我們投資了這部作品,作為投資方,不得不擔心這部作品會不會和五年前一樣,演出的時候舞台塌。”
喬源淡淡笑了起來:“老實說,我最近聽的最多就是這個問題。貴司的擔心我體諒,也請你們體諒下我,我走到這一步全靠裴極,沒他也沒現在的我,我不會讓步的,要不要合作,給句準話。”
“喬導有才,從不跟風,重義重承諾,這是優點。”對方說:“但生意場上講究權衡利弊。這樣吧,我們出面幫您談一位有名氣也适合您風格的舞台設計師,您如果願意,現在就簽合同。”
喬源起身了。
對方跟着起身:“喬導别忘了五年前……”
“五年前劇組出事之後貴司拉了我一把,雪中送炭的人情,我沒忘。”喬源說:“但這是我的底線,人情我會想辦法還,卻不是這次,我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明白了。”對方說:“我送您。”
出了餐廳,天已擦黑。
喬源到垃圾桶前點上一根煙,看馬路上的車水馬龍。
所有牌都出完了,現在就等哪個投資方能理解他的用心,能發現他和裴極搭檔的作品比他這五年任何一部都抗打,不顧一切地願意投資他了。
兩根煙抽完,電話确實響了。
一看,瑞士打來的。
喬源:“……?”
難道是裴極聽說了什麼?
不對啊,戴思若跑山裡去了,她又不知道申城都在傳什麼,誰告訴他的?
思緒混亂中,他心裡發虛地接起:“喂。”
“請問是喬源先生本人嗎?”
“嗯……嗯?”
難道影響到裴極了?他倏地皺眉:“你哪位?”
“況野文化藝術工作室三方項目部負責人,我姓姜。”
喬源搓着手指:“說事。”
“您投遞的音樂劇策劃案很符合我們的招項要求,請問您這部作品簽其他合作方了嗎?”
“…………什麼?你再說一遍?”
對方平靜重複了一遍。
“……???”喬源徹底懵了。
愣了不知道多久,他問:“我什麼時候向你們投遞……”
沒說完,突然想到戴思若去度假之前,到劇組去觀光,那會兒他在理策劃案,她看到了,說挺有意思,要了一份。
喬源并不想跟她合作,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給了。
“戴思若替我投的?”
“對。您現在有時間嗎?需要十分鐘和您溝通一下合同細節。”
“……有。”
老問題又來了:“主要成員介紹方面,舞台設計師這一欄是空着的,請問您是還沒想好和誰合作,還是需要我們協助安排?”
作品是戴思若投遞的,喬源猜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推薦或者想指定她。
反正不可能是裴極。
裴極在況野隻是個助理,在國内又臭名昭著,像上個投資方說的,生意場上利字當先,讓他當這部作品的舞美設計師,風險很大,除非況野是慈善機構。
喬源不管不顧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想好了,就是你們公司的裴極,除了他我不接受任何指定。”
“好的,那麻煩您在策劃案上補充好他的介紹重新發給我。現在我們過下一個……”
“等等!”喬源覺得他們兩個人有一個聽力有問題,大聲,撿重點,直白:“我指定的舞台設計師是裴極,不是戴思若。你聽清楚了。”
“哦,沒錯啊。”對方淡淡道:“不過既然是況野内部的人,您和他的合同,要以況野公司的名義簽,還有其他疑問嗎?”
“…………?”喬源眨眨眼,幹巴巴道:“沒。”
“下一個款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