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指向籬心,“到這邊來坐。”随即看向那幾個拿到錢準備離開的男人,沒有一句廢話:“錢還給她。”
“說的就是你們。”
幾人不情不願的移步,女子凝神,身邊有紅色的波紋在浮現,額頂和左右手現出了一個紅點。
“我倒是不介意掀了老媽媽的這場子。”她的語氣中帶着笑意,裙擺随意的掃開地上酒杯的碎片,直到聽到消息的婦女匆匆忙忙的趕來。
“哎喲!我的官人呀!這是何必呢生這麼大氣!咱這小本買賣可經不得這樣折騰啊!"她邊賠着笑,邊對幾個男人使眼色,看對方仍冷眼旁觀着,轉身就對着幾個男人大罵起來: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吧你們!這位可是我紅館的千金官人!怎麼做事的!這樣沒長眼!讓官人看見了眼睛不順就是你幾個的過錯,還不快快賠禮去!”
幾人蜂擁似的把錢還給了籬心,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婦人看事情差不多了,又笑臉迎上來:“哎喲,真是掃了官人的興緻了,咱這讓幾個乖巧的書生來陪陪您,還請您多擔待。”
“不用了。”女子答她,自是拿上了桌上的長煙鬥,“你也走,誰也别叫來,我圖個清淨。”她吞吐一口煙,全呼在了婦女的臉上。
“好的好的……”
·
“謝謝……”籬心小心的對身旁又繼續喝着酒的女子說道。
她一杯一杯的倒着酒,恍若未聞。
一時間寂聲,隻有杯盞交錯的聲音。
她卻突然開了口:“也是靈族。”
“啊……”籬心有些懵。
“她要是在……”
“也該是你這般的模樣吧。”
她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站起來,走到圓窗前看着月亮,對籬心說:“你叫什麼,妮子。”
“箫籬心。”
“嗯。”她吸了一口煙,再吐向窗外,煙霧缭繞間,一邊是人間的喜樂,一邊隻有一輪凄清的月亮。
“我叫塵。”
她看着月亮,背對着籬心,對她說:“你叫我小土吧。”
那一邊,隻有月亮看得見,她笑着落下淚來。
小土。
我多想聽你再叫一遍。
·
——
竹林一片,細聽,内有無數哀鳴。
兩尊石獅靜守在兩旁,三十八道機關,在淺何惜手中轉動解開。
他仍然惹眼,但從打開機關進了那道吃人的門起,那門内的一切被迫着像是要壓彎了他。
向裡走,地上依稀染着血,也許是那雙玉眸眼花,但也或者是曾經他的親眼所見。
白象牙雕制的裝飾品栩栩如生,豐神鳥斑斓的羽毛高高挂在正對的那面牆上,向踏進來的每一個世人展示着這個家族的豐碑。
頂級絲絨鋪成的地毯蓋住了地下的輕微震動。
淺何惜知道,那是“牢”。是獸的牢。也是這個家族最引以為豪的所在。
但也讓每一次回到這裡的他感覺難以呼吸;甚至是作嘔。
那雙特别的玉石靴在這裡顯得黯淡無光,空氣中漂泊的麝香濃郁,淺何惜自嘲的笑:是為例掩蓋那些血腥的味道吧。
真是可笑至極。
突然而來的磁力讓他跪下了。他看向走廊的前方,一個小女孩被衆人擁簇着走來。脖頸上挂着的那條玉狐皮像是睡着了,也确實是在玉狐睡着時殺的,聽聞這樣它才最為完整和潔白。
“家主。”淺何惜想擡腿,站起來,但是移不了。他對女孩說道,眼睛裡藏了很多的東西。
“喲瘸子回來了。”小女孩天真的笑起來。
“請……請讓我站起來。”他幾乎用懇求的語氣對小女孩說道。
“為什麼?”女孩俏皮的問他,“嗯……你自己把那雙假腿卸了,爬過來吧哈哈哈哈。”
“淺詞!”淺何惜看着女孩克制的喊她。
“啧,幹嘛那麼悲傷的看着我呀。”一柄巨大的鐵錘突然從房子的牆内向着淺何惜揮去,他不能移開,狠狠地被擊中,撞在了另一邊的牆上。
“啧啧啧”小女孩走近他,翡翠色的眼睛看着淺何惜那雙更淡一些的眼睛:
“你可真是個廢物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