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蹭地往樓下跑去。身後仆從喊着,“世子,世子”,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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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逍和祁青陽之後,駕馬追逐的百裡搖光,看到前面裴逍這大膽的舉動,也着實為他捏了把汗。他“籲”了一聲停住馬,将缰繩遞給後面跟上來的夏慕卿,道“我去追!”
說完,也未等夏慕卿回應,他起身在馬上一點,便施展輕功躍到了旁邊房舍之上。
他在屋頂飛檐走壁一陣,追上了裴逍和祁青陽,随後縱身躍上了裴逍之前騎的白馬,還沒坐定,便喊“缰繩給我”。
裴逍見百裡搖光躍上旁邊白馬,當即明白了過來,将缰繩抛給了他。
裴逍便專心控制發狂的黑馬減速。她用一隻手撐馬脖,另一隻手握緊缰繩,上身後仰多次,馬匹速度逐漸減了下來。
裴逍控制馬轉向人少的方向,行至一處空闊地。
她手握缰繩,控馬轉圈并逐漸縮小圈子,同時不時撫摸馬頭,馬終于緩緩停下。
裴逍立刻跳下馬,旋即伸手扶祁青陽。在祁青陽下馬的瞬間,白馬轟然倒地。祁青陽摔了下來,裴逍攙扶着他兩人一起跌倒。
幸而馬已停下,裴逍又是站在地面接應,兩人都沒什麼大礙。
“可有受傷?”百裡搖光追過來問道。夏慕卿随後也趕了過來。
“磕碰了一下,小傷而已”,祁青陽道。裴逍搖了搖頭。
安先生也趕來了,見幾位學生已控制住馬,沒有大礙,便吩咐随從檢查那發狂的黑馬。
裴逍走近幾步問道,“馬有何異樣?”
那随從看了看她,又看向安先生,回報道,“王爺,那馬被人喂了引誘發狂的藥物。”
衆人聽聞都沉默了。安先生臉色沉了下來。
這時,裴逍見旁邊圍觀人群裡,有幾個人在往人群外擠。裴逍定睛一看,認出了其中的夏清澤。那幾人似乎想要偷偷溜掉,裴逍揚聲喊,“夏清澤,是不是你做的?”
夏清澤聞聲停住腳步,沒有說話。他旁邊的幾個少年也都沒有吭聲。
此情此景,衆人心中皆了然。
裴逍向先生叉手揖禮道,“先生,夏清澤幾人給馬匹喂藥,緻使馬匹發狂,傷害同窗,沖上街市,驚擾民衆。如不是學生幾人盡力控制住馬匹,後果不堪設想。學生請求先生嚴查此事,追究始作俑者之責。”
安先生觑了那幾個人一眼,斂容肅穆道,“在本王的騎射課上動手腳害人,此事本王必嚴查,并如實報給監丞和祭酒。”話畢,他吩咐随從将那黑馬送回。
安先生此時的自稱,提醒了裴逍,夏清澤是平王世子,也是安王的皇侄,那他還會不會對夏清澤嚴查,就另說了。
但裴逍此時也沒有什麼辦法,隻能先按下心中疑慮,等待書院和先生們的處理結果。她突然想起被自己用箭頭刺傷的白馬,說道,“等一等,還有一匹馬也受傷了。”
她扭頭看去,見那白馬由百裡搖光牽着。百裡搖光正輕撫着馬背安撫,隻聽他說道,“這次你受委屈了,我以後找些好吃的慰勞你。”
裴逍心内好笑,面上仍冷淡道,“這馬讓先生帶回去吧。”
裴逍将馬的缰繩交到了安王的随從手中,解釋道,“先生,方才為了追上發狂的黑馬,我用箭尖刺了這匹白馬,還請一并給它醫治。”
安王示意随從接手白馬,跟裴逍叮囑道,“還好你機警,才沒有釀成大禍。不過此舉也太危險了!以後就算要救人,自己也要小心,不可如此冒險!”
裴逍點了點頭。
“我先回國子學看顧之前被撞下馬受傷的學生,你們随後騎上馬也速回。”
安王走後,裴逍幾人也要打道回去。他們四個人隻剩了百裡搖光和夏慕卿騎來的兩匹馬。
夏慕卿很自然地向祁青陽伸出手,祁青陽看向裴逍。
裴逍道,“你先回醫舍看傷吧,那馬本是用來設計我的,你是被我連累。”
“可你也是因為幫我,才被他們盯上的。”祁青陽一臉愧疚。
“行了!”百裡搖光駕馬走到近前說道,“你們别内疚來内疚去的,都上馬,趕緊回去得了。”
裴逍看向祁青陽,“先回吧。”
祁青陽點了點頭,搭着夏慕卿的手臂躍上了馬。夏慕卿催動馬匹,行了起來。
“上馬!”百裡搖光俯身伸出手臂。
裴逍凝視百裡搖光半晌,抛下句“我走一走,你先回”,轉身當街步行起來。
百裡搖光憤憤收回手,罵道,“真是有病!”說完,他縱馬從裴逍身邊馳過。
裴逍輕嗤了一聲,憑着記憶朝國子學方向徐徐走去。
她正走着,突然有人從後面拽住了她的衣袖。
“我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