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讨厭的胡蘿蔔絲，欲言又止，默默地扒飯。

方萍看出女兒的小心思，瞪了祁憶良一眼：“胡蘿蔔對眼睛好！”

祁憶良裝模作樣地夾了幾筷子菜，扒飯的速度悄悄加快。

“這幾天上課怎麼樣啊？老師同學人都好嗎？作業多嗎？”

“都挺好的。”

“什麼時候選課代表，争取當個數學的，你數學不好，得多找機會跟數學老師交流。”

“嗯。”

“你跟林霏開張一然分到一個班裡了？”

“是。”

“也不告訴我一聲，還是你霞姨（林霏開媽媽）跟我說，我才知道的。”

“不小心忘了。”

“忘了？你記得住什麼啊！就這個腦子，還考大學呢，以後烤紅薯都得烤糊。”

“……”

“诶，他們倆當什麼官不？”

“林霏開當了代理班長，正式的還沒選；張一然沒幹什麼。”

“啧，你看看人家林霏開多有膽力勁兒，從小到大，上哪個班裡去就是哪個班的頭兒，學習比賽活動人際一個不落樣樣都好，這種人不光在學校裡強，以後去了社會上，更混得開！哪像你一個悶葫蘆，跟你爸似的，三句話戳不出一個屁來。你現在坐她旁邊，為人處世的多跟人家學着點，吃不了虧。”

“那林霏開這麼好，你認她當閨女得了。”祁憶良擠出一點笑，假裝開玩笑地說。

“哼，她要真托生在咱家倒好了，不過……哎呀說着玩的，還是你好。”

“我哪裡好了。”

“成績不錯，比她長得漂亮，聽話懂事，多好。”

“這都什麼理由啊？”

“反正呢，你喜歡安靜，靜也有靜的優點，特别在學校裡，還是靜點好。但是媽媽可提醒你，跟别人比，你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學習成績，你一定得把握住，别丢了，成績好才是硬道理。還有，别整天二不愣登的，上課好好聽講，跟學習無關的事不要盤算。唉，你也大了，道理你都懂，也不用我多說，可是你一定得做到，不能光心裡明白。”

“知道了。”

“多吃點菜！光吃飯可不行！”方萍用筷子夾了一大堆胡蘿蔔絲塞到祁憶良的碗裡。

祁憶良看着胡蘿蔔上的油染黃了一大片米飯，慢慢地把菜飯攪拌均勻。

“快點吃！整天磨磨蹭蹭的！不像樣！”

祁憶良沒說話，三下五除二扒拉完，丢下一句“飽了”，就趕快溜到卧室。

“怎麼隻吃這麼點？你快回來再吃！”

“飽了飽了，我要睡覺。”祁憶良把門簾拉上。

窗外的風吹動布簾，給悶熱的小屋送來一點清涼。學校為了讓學生不至于在下午五節課晚上四節自習中昏死過去，無論冬夏都有午休，但是現在祁憶良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媽媽工作的地方離學校這邊很遠，開車也得幾十分鐘，一定是剛下班甚至還沒下班就火急火燎趕過來的；租的房子雖然小，條件比住宿舍可好太多了，可是一年要交一萬多，租兩年，家裡壓力不小……

“滴滴滴——”

鬧鐘響了。

歎口氣，爬起來，梳梳頭，她又踏上了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