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兩兩相望,沉默了很久。
雲榆啞着嗓子問道:“古籍中可有記載破解之法?”
梅落雨搖搖頭,示意雲榆靠過來一點。雲榆靠近她的方向,聽到梅落雨在她耳旁的低語:“那東西存在不知道幾萬年了,要是能夠毀滅不至于現在還在世上。”
“想來也隻能封印了,不過師姐你可千萬别逞強,單單封印的話,劍尊出手都不一定能夠成功。”
雲榆面色沉了下來,隻說:“我不能眼睜睜看着……”
梅落雨打斷了她的話,笑語晏晏:“我知道被那物纏上後的解決方法。”
雲榆抓緊手中杯子,聽到她說:“禮尚往來,師姐也告訴我一件事吧。”
雲榆不加猶豫地問道:“什麼事?”
梅落雨一字一句:“我想知道,你徒弟的真實身份。”
雲榆對上她饒有興緻的眼眸,不耐地皺了皺眉。
梅落雨連連歎氣,善解人意般說道:“唉,師姐不願意告訴我就不告訴吧,我能體諒師姐的。”
雲榆對梅落雨性子了如指掌,并未出口,果然等到了她的下文:“但是,這個消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哦,對了,嚴格意義上講,這個消息我不是在萬書閣找到的,所以也不在我們契約範圍哦。”
雲榆看着梅落雨昂首挺胸、興味盎然的樣子,幾乎懷疑梅落雨昨日在她懷裡默默哭泣的場景隻是自己的幻覺。
她權衡了一下利弊,說:“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
梅落雨賴在雲榆房間不走了。
周淨遠對此十分苦惱。
自那日和雲榆接回梅落雨後,她一連在客棧待了好幾天,老是纏着雲榆,不讓雲榆和他接觸。
這也就罷了。
梅落雨現在怼他的頻率減少了,隻是常常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拖着嗓子在三人都在的時候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找他比試,在勝利後得意洋洋地嘲笑他——不過梅落雨隻有第一次比試赢了,第二次輸了過後再也沒有找過他比試了。
周淨遠私下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和雲榆聊天,暗戳戳問了一下梅落雨什麼時候走。
雲榆沉默了半晌,才說:“看她心情。”
周淨遠被這話噎住了,索性擺平态度,盡量理智的對待梅落雨,甚至還從梅落雨口中套出了雲榆道侶的消息。
梅落雨在私下裡信誓旦旦地告訴他,雲榆對她道侶一往情深、愛極生恨,兩人的羁絆非常人所及,末了,還讓他不要試圖插足兩人感情。
周淨遠對此自然是嗤之以鼻的,都愛極生恨了,那必然是孽緣。
他皺眉着頭聽着梅落雨講的雲榆和她道侶的故事,越聽越不對勁,充滿懷疑地問道:“你昨天講的不是這個版本吧?”
梅落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面不改色地責怪他:“你記憶力太差了。”
周淨遠心中有了成算,自此梅落雨在他心中的可信度跌倒了谷底,對梅落雨的話大部分選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一日,萬容城舉辦節日,夜晚的街道上華燈溢彩,一片繁華。
街道的叫賣聲順着窗戶進入了梅落雨耳中,梅落雨忍不住了,拉着雲榆出來陪她逛,周淨遠跟在二人身後。
雲榆多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他就忍不住買下那樣東西。梅落雨最先倒是興緻勃勃,過了一會兒後先不耐煩了,嚷嚷着讓周淨遠一個人逛去,拉着雲榆走進了人群。
雲榆默許了梅落雨的行為。
周淨遠想着要聽師傅的話,老老實實地一個人逛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人潮散去,他慢慢邁步準備回客棧,在回客棧的路中經過了一片湖。
湖水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一人孤身站在湖旁,月光灑落在她身上,更顯孤寂。
周淨遠鬼使神差地止住了腳步,那人慢慢轉過頭來,他看到了戴在那人臉上的狐狸面具。
半晌,她揭下面具,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師……”周淨遠的話卡在嗓子裡,半天說不出來。
他看清了雲榆神色,與她身後的湖水一般平靜,一如既往,似乎永遠掀不起任何波瀾。
周淨遠垂下頭,不知如何生出幾分恐慌,一時竟不敢直視她太久,也因此注意到了雲榆瑩白如玉的手泛起了一片紅,因為她手中蝴蝶發簪捏的太緊了。
雲榆平和輕柔的聲音順着風傳了過來,她說: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