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自己房間。”雲榆回過神,對周淨遠說。
周淨遠低着頭,悶聲說道:“好的。”然後垂頭喪氣地走了。
坐在床上的梅落雨得意洋洋地仰着頭。
“等等。”雲榆瞧着周淨遠失魂落魄的神情,忽然忍不住開口,叫住了他。
這話一出,雲榆自己也愣了。
她抿了抿嘴,對上那雙瞬間變得明亮的眼睛,硬着頭皮說:“你把桌上飯菜熱一熱,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周淨遠嘴角翹了翹,大聲應道:“好的,師傅。”他兩步跨三步走了回來,用靈力熱好了桌上飯菜。
周淨遠是火靈根,在這方面自然是得心應手。熱完飯菜後,他回自己房間搬來了一個小闆凳,乖巧地坐在桌子末處。
梅落雨撇撇嘴,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選擇先收斂幾分,不情不願地起床,坐在了靠窗的離周淨遠最遠的位置。
雲榆見二人都坐好了,自然而然坐在了剩餘的那個位置上。
梅落雨夾着筷子去夾辣子雞丁,被周淨遠一筷子攔截了:“我師傅還沒開始吃呢。”
梅落雨冷笑一聲:“蠢貨,這是我夾給我師姐的。”
她趁機夾着那塊肉飛速地放入了雲榆碗裡,巧笑倩兮,溫柔似水地說道:“師姐,快吃吧。”
肉上夾帶的一個辣椒映入眼簾,雲榆在兩人的虎視眈眈下,不動聲色地放下了筷子,轉移話題:“你上回泡的茶還有嗎?”
周淨遠回得很快:“有的,師傅。”他注意到桌上酒壺,語氣猶疑:“你現在要喝嗎?”
雲榆袖中一揮,碗中肉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說:“不用了。”
周淨遠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雲榆的動作,對答如流:“那我等會把茶葉拿來,這樣師傅你想什麼時候喝就可以喝了。”
雲榆實在是懷念那茶的味道,颔首應了下來。
梅落雨将二人反應收入眼底,不耐地輕哼了兩聲,卻什麼也沒說,埋頭認真吃飯。
倘若是單單吃飯還好,雲榆餘光瞥見桌上酒壺不知何時消失了,擡起頭來看見梅落雨撈起酒壺就是猛灌。
梅落雨放下酒壺,嘴唇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臉上爬上一層绯紅色。她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這酒還有嗎?”
……有也不能給她喝了。
雲榆放下筷子,不冷不淡地問道:“你吃飽了?”
“飽了。”梅落雨摸了摸自己尚且還平坦的肚子,毫不猶豫地在酒和飯之間選擇了酒。
正在美美吃飯的周淨遠被二人動靜吸引,停下動作,體貼說道:“師傅,那我把剩下的飯菜打包到自己房間,你們好好聊會。”
他想通了,兩人早點聊完梅落雨早點離開。
周淨遠面前的幾盤菜早已空空如也,雲榆真情實意地發問:“你還吃得下?”
周淨遠腼腆笑了下,一雙桃花眼在燈盞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張口就是彩虹屁:“師傅做的太好吃了。”
雲榆默許了周淨遠打包的行為。
待周淨遠離開,房間隻剩下她們兩人獨處。
梅落雨良久沒有得到雲榆回複,趴在桌子上埋着頭,一副熟睡的模樣。
雲榆想着将梅落雨帶到床上,走到她旁邊,注意到她微微發抖的身軀,心中歎了一口氣。隻半蹲下來,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
梅落雨擡起頭,眼尾泛紅,眼中盈着淚水,遲遲沒有落下。
兩人對視片刻,梅落雨一把抱住了她,頭埋在雲榆肩膀上,哽咽着喚她:“師姐……”
肩膀一片濕潤。
雲榆沒有說話,輕輕拍着她瘦弱的脊背。
梅落雨剛拜入劍尊門下時,年齡尚小,認床,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常常跑到雲榆房中,讓雲榆哄她睡覺。
當時的每一夜,雲榆也是這樣輕拍着她的脊背。
後知後覺的痛苦湧上心頭,梅落雨的淚水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嗚咽着發出小獸般的叫聲。
第二日。
雲榆早早的醒來,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房,她推開房門,看見梅落雨身着素衣,披着頭發,坐在窗戶旁邊的凳子上發呆。
梅落雨聽見門發出“吱呀”的聲響,轉過頭,莞爾一笑。
“師姐,我們聊一聊你讓我辦的事吧。”
雲榆腳步頓了頓,随即關上了門,落座在她對面。
梅落雨撐着臉,歪頭看着她,拖着嗓子撒嬌:“師姐……我昨日在萬書閣裡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和你描述相符合的信息。”
雲榆駕輕就熟地回道:“辛苦了。”
梅落雨撇撇嘴,很快正色,直起腰,神情是難得的嚴肅,将自己所查到的信息一一如實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