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疑惑,繼續走了一會兒。在路上險些被絆倒,定睛一看,才看清有人用尾巴當枕頭躺在巷子路口中間位置。
那人穿着和地面顔色一模一樣的衣服,頭發顔色與地面也是如出一轍,睡得正香。
雲榆默默繞過了他,走了一段時間終于總算是走到巷子盡頭,輕輕敲了敲梅落雨房子的門。
好半晌,門内傳來一陣警惕的女聲:“誰?”
“是我,雲榆。”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小縫。一片白色映入眼簾,梅落雨今日難得的沒有穿着粉色衣裙、沒有戴蝴蝶發簪,就連腰間從來不離身的鈴铛也不見了蹤影。
她頭發散亂地披在身後,靠着門,抱肩看着雲榆,略顯蒼白的臉蛋上笑意盈盈。
雲榆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幼年時期梅落雨笑着讓她幫忙梳頭時的情景。一瞬恍惚過後,她回到了現實。
一個小紙團向梅落雨處飛來,她輕而易舉接住紙團,打開它看了兩眼便将紙團收好了。
“大師姐辦事還是一如既往的速度,既如此,我也不可能辜負了師姐的一片信任,我明日就回梅家。”
她掰着纖纖玉指數了幾下,閉上眼睛片刻,睜開眼睛目光沉沉望着巷子前方位置,輕聲說:“讓我算算時間……大概一周内,我能帶來你想要的消息。”
梅落雨恰巧擋住了雲榆的視線,雲榆看不清她房間内的任何情況,再回憶起上次蠟燭的事。
她心知肚明梅落雨有事想要瞞着她,所幸她不是什麼好奇心旺盛的人,也沒有什麼興趣知道梅落雨的秘密。
在聽到梅落雨給出的回答之後,雲榆微微颔首,公事公辦地詢問她:“到時候我們怎麼聯系?”
梅落雨将碎發别至耳後,嫣然一笑:“我到時候去客棧找你啊。”
她給雲榆抛了個媚眼,意味深長地補充一句:“大師姐放心,我對你的行蹤可是了如指掌啊。”
雲榆對她的試探充耳不聞,她了解梅落雨的性子,補充道:“到時候你不能出現在他面前,最好也不要讓他發現你在。”
“不能讓他發現?”梅落雨瞪大眼睛,身體站直,滿臉不可思議,“大師姐,你不會真把我當成什麼大羅金仙了吧。”
劍尊修為極高,世上絕大部分法器對他不起作用。這也就導緻,幾乎任何事情在他眼中都是無所遁形。
雲榆明白自己有些強人所難,沉默了一瞬,她解釋道:“你還記得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嗎?”
梅落雨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她捧着心口,語氣誇張:“師姐原來是擔心我的安危啊,我太感動了。”
她擦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臉上帶着笑,語氣冷冷的:“不過師姐大可放心,我自有打算。”
雲榆覺得自己仁至義盡,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此處。
一直走了很遠,她才隐隐約約聽到身後處傳來的輕輕“吱呀”聲。
“姑娘,我們公子想見你一面。”剛走出小巷,一人高馬大的護衛出現一把攔住了她。
雲榆低頭看清他腰上腰牌上的“梅”字,輕輕皺了皺眉。她擡起頭,淡淡掃了那護衛一眼,很不客氣地說:“不見。”
說罷,她繞過那護衛快步想要離去。護衛一把抓住她手腕,雲榆反手掙脫他控制。她舉起手中劍,與護衛相對,平靜的陳述着事實:“你打不過我。”
這人看着不過築基修為,好大的口氣。
護衛眉頭緊皺,握緊手中劍,緊緊地抿着嘴巴。想起公子的囑托,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說:“姑娘,我家公子說了,隻要你和他見上一面,他願奉上中品法器一件。”
雲榆瞧見遠處蠢蠢欲動的十幾個護衛,聽清護衛的話,心念一動,放下手中劍,問他:“你家公子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道我家公子的名諱?”護衛像是聽到了什麼不了得的話一樣,滿臉不可思議。
雲榆徹底确認了心中猜測,臉上揚起淡淡笑意,慢慢眨了眨眼睛,不急不緩地吐出那人名字:“梅落雪。”
梅落雪,梅家現在的家主。
她很快改變了主意,輕拭手中劍,語氣輕松:“好吧,那就見一面吧。”
護衛聽到這毫不出乎他意料的話,面前顯出幾分輕視,快步走到她前面幾步,說:“姑娘,跟我來吧。”
雲榆安靜地跟在他身後,被護衛帶到了一個酒樓的雅間裡。
他端坐在窗戶旁邊,身形極薄,身着一身素白衣裳,墨黑色長發挽起,氣質清冷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