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淨遠垂着頭,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雲榆見他這副模樣莫名有些心軟,索性撇過頭将目光移到周淨遠帶回來的書上面。
那堆書最上面的那本書封瞧着有些熟悉,她看清書封旁邊的書名,自己怎麼可能會對這個感到熟悉?
她這樣想着,右眼皮跳了兩下,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周淨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擡起頭望着那本書,在她身後幽幽問道:“師傅,你知道這本書的内容是關于什麼的嗎?”
雲榆順勢問道:“關于什麼?”
“這是你和魔族少主的同人話本。”
……?
這勾起了雲榆慘痛的回憶,聞晏池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之前某次偶然間雲榆破壞了聞晏池的計劃,并且打敗了他。
于是,聞晏池深感恥辱,然後死死地記住了雲榆的名字和臉,想方設法尋着各種方法針對她。一見到雲榆,簡直像狗見到了骨頭般,恨不得立刻撕咬上去。
關于話本的事……那就大有來曆了。
那次某人拖着瘸腿想要殺了她,結果見有弟子趕來,心念一動,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與她告白。這事過後,聞晏池暗戀雲榆的事被那個大喇叭弟子傳了出去。
聞晏池大受啟發,雇了很多人寫他們兩個的話本再大肆傳播,試圖以此搞壞雲榆的名聲。
小師妹段溫玉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買了一堆他們兩個的同人話本,甚至一度還想要讀給雲榆聽。結局是那些話本全都進入了垃圾桶。
“師傅,我聽說魔族少主對你情根深重啊。”周淨遠長歎一口氣,語氣幽怨,最後幾個字語速放得格外慢。
“你在想什麼?”雲榆皺着眉,不解地望他一眼,嗤笑一聲,語氣斬釘截鐵,“我和魔族之人勢不兩立。”
周淨遠聽到這回答眼睛一亮,暗自松了一口氣,猶猶豫豫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師傅,那你頸上花瓣不會是他弄的吧?”
“不是。”雲榆面不改色地否認了這件事。
“哦。”周淨遠平淡的應了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了些。
他心情轉緩,從雲榆手中接過那張紙,鬥志昂揚:“師傅,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找到這些藥草的!”
“我不着急。”雲榆頓了下,繼續說,“我的意思是,煙雨峰景色不錯,下面的煙雨鎮常年賣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可以在那裡多待幾天。”
周淨遠見她面色如常,壓下心中狐疑,隻應道:“好的。”
他輕咳兩聲,不經意間走到窗台旁,對着窗前的花感慨了一句:“哇!這花好漂亮啊。”
雲榆将視線移到窗邊的的攬瑤花上,藍紫色的花瓣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随着微風的到來輕輕顫動了兩下。
周淨遠站在攬瑤花旁邊,半蹲着靠向花,看着極其喜愛此花的模樣,征求她的意見:“師傅,你可以送給我嗎?”
“喜歡便拿去。”雲榆輕敲桌面,面上一派雲淡風輕。
她記得在宗門中周淨遠對這些花花草草可是從來不感興趣的。
周淨遠興高采烈地拿着花走了,走到一半被雲榆叫了回來,雲榆指了指桌上成堆的書:“你的話本,不要了?”
周淨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自己買來的話本放入儲物袋中,跟雲榆招呼了一聲便離開了。
回到房間後,他剛把話本從儲物袋裡拿出來放在桌子上,随即毫不猶豫地立刻用靈力把雲榆和魔族少主的同人畫本燒碎後扔到垃圾桶裡。
……
第二日,周淨遠前腳出發去了煙雨峰,雲榆後腳去了衆聲巷。
與夜晚的喧鬧不同,白天的衆聲巷異常的安靜,靜得連針落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按理來說,進入衆聲巷是有相應要求的。但是雲榆上次被梅落雨親自帶了進去,也就成了例外,輕而易舉便進去了。
濃郁的酒香味入鼻,她沒走幾步就看見某個房子面前的台階上,幾個年齡一般大的小孩圍坐在一起劃拳,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擺滿一整排的酒壺。
那幾個小孩全然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專心緻志地玩着。
雲榆全當作什麼都沒看見,走了幾步,瞥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小孩轉過頭來,正是昨日把他全部親戚叫來看戲的那位。
雲榆挑了挑眉,還沒開口,小孩像是遇到了洪水猛獸般轉身就跑。
梅落雨莫不是說了她什麼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