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載聽到這話背後升起一絲涼意,小姑娘家家的,怎麼說出來的話這麼瘋癫。
姜雪松可不管他是怎麼想的,繼續開口道:“或許你現在交代出賬冊的下落,對你來說是上上策。”
黃元載微微側頭,把耳朵往前湊湊,想聽清楚她話裡的意思。
“你對于他們來說是個威脅,有這個賬本在,他們反而要殺了你,他們審問的手段應該不會比大理寺差。”
她說的這種結果黃元載不是沒想過,現在這樣,他隻能賭一把。
姜雪松耐着性子繼續解釋着:“倘若你現在交代出來,戴罪立功,說不定陛下網開一面,還能留你一條命。”
黃元載像是認真在思考,突然雙手拍了幾下,笑了出聲:“哈哈哈哈哈”
“嫩瓜秧子還想和我玩這一套。”
“真以為我是好騙的啊?從我貪污的那天起,我就想到了今日的下場。我還會怕?”
姜雪松見人沒被唬住,微微皺眉穩住心神,用手肘拄在扶手上,伸手抵着腦袋。
這副模樣帶了幾分妖氣,和她平時完全不同,聲音慵懶,像是在說外面的天氣那般随意,“她一個女子帶着這東西能藏得住幾時?”
這回輪到黃元載慌了,翹起的腳猛地落下,驚起一地灰塵,一雙眸子淬了毒一樣地盯着她,緊咬着後槽牙開口道:
“既然知道是誰為何不去找她?而是來審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派人去抓?算算時辰,她也快被帶回來了,現在交代算你自首。”姜雪松側眸看着他。
狹小的審訊室裡,兩個人都在賭,黃元載拿不準她是不是真的知道。
而姜雪松表面看上去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其實心裡慌得很,她這麼說是因為青鳥剛才告訴她,黃元載被抓當天曾去見過自己的小女兒。
姜雪松不過是在詐他。
黃元載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很快狠下心來,說道:
“既然你有這神通,還用我交代什麼,等人帶回來自然能定我的罪,我在這洗幹淨脖子等你回來。”
姜雪松見他軟硬不吃,對着牢房外招招手,王武帶着人闖進來,不由分說地抓着黃元載往刑訊架子上綁。
黃元載拼命地扭動着身體,可奈何不了他們,被人像死豬一樣被綁住,帶着些慌亂道:“你們這是幹什麼?想刑訊逼供嗎?”
姜雪松站起身來,輕拍走衣服上的灰塵,冷言道:“這是正常的審問流程,黃大人且忍忍。”
“啊!”一鞭子下去,黃元載的身上就多了一條血痕,他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哪受得住這種苦。
姜雪松像是嫌他吵鬧一樣,對着人吩咐道:“把黃大人伺候好了,别叫人斷了氣。”
到這時黃元載才感到一絲恐懼,沒想到她來真的。
姜雪松頭也不回地走了,她走得倒是緩慢且穩重,可那也掩蓋不了她的慌亂的心,鬧了剛才這麼一出,其實什麼也沒試探出來。
裴府
王莺莺待在屋裡魂不守舍,在裴鳴的院子前晃悠了好幾次了。
身邊的嬷嬷寬慰她道:“少夫人就别心急了,親家老爺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
王莺莺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想起那日父親來找自己時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善了。
“您不為别人想想,也得為小公子想想啊,如今出了這麼個糟心事,你若是把自己身子哭壞了,小公子怎麼辦?”
王莺莺的丈夫被外派到青州了,眼下她也沒個能商量的人。
左等右等看見裴鳴從院子裡出來,抹了眼淚,上前詢問道:“父親,我爹他的事……”
裴鳴正在為他發愁呢,自己和黃元載是親家,平時沒少收他的東西,唇亡齒寒的道理他還是懂得。
這幾日都快忙活冒煙了,派了幾撥人去打探消息,可那大理寺圍得和鐵桶一樣。
見她哭哭啼啼的模樣,更是煩躁,畢竟是自己的兒媳婦,也不好說得太過,敷衍道:“外面這些事你個女人家别操心,還有我和永年呢。”
裴永年也就是王莺莺的丈夫。
“我打點過了,你爹他在大牢裡不會受什麼苦,最好的結果就是查抄家産,貶為庶人。”裴鳴糊弄道。
王莺莺眼淚不争氣地又流了下來,臉上的胭脂被暈花了,也顧不上管它,哽咽着點頭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裴鳴背過手去,這話也就是哄她的,鬧得這麼大怎麼可能還留着他的命,說完大步疾走。
王莺莺側轉身看着他的背影,趕忙喚了一聲:“父親。”
裴鳴回頭,不耐煩地看向她。
王莺莺瑟縮了一下,把想說的話收回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裴鳴也沒多心,以為她隻是擔心黃元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