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沒從黃元載的嘴裡問出什麼,郁悶了一天,到了放衙時都還苦着一張臉。
“師妹這是怎麼了?悶悶不樂的?”許念關心的聲音從身邊響起。
姜雪松也不在他面前過多掩飾,輕歎一口氣,苦澀道:“那黃元載是個老油條,我沒從他嘴裡問出什麼信息。”
許念“啧”了一聲,不以為意道:“嗨呀,我以為是什麼事呢,有的案子一拖就是幾個月,更何況是這種大案,師妹不用着急。”
姜雪松抿起嘴,順着他的話點點頭,就是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許念看了一眼大理寺門口的馬車,解釋道:“時間不早了,我得進宮述職去了。”
說完三步并作兩步躍上了馬車,還不忘和姜雪松揮手告别。
姜雪松回到家裡時,李書衍他們已經離開了,晴山正在院子裡洗着昨天沾血的被褥。
“呀,小姐都回來了,我這忙過了頭,還沒做飯呢。”晴山雙手搓得通紅,站起身來,呆愣愣地解釋着。
姜雪松無所謂地搖搖頭。
晴山用手背抹了一下臉,又用旁邊的汗巾擦幹淨手,走回屋裡取出個信封遞給她,道:
“這是那位王爺留下來的,說給小姐的。”
姜雪松走回書房,坐在書桌前看着那信封,放到手裡一掂還有些重量。
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地都倒出來,一塊令牌和一張空白的紙。
伸手把兩樣東西都撥正,令牌上寫着一個秦字,拿到手裡仔細查看。
眼中的疑惑更甚,有這令牌甚至都可以号令秦王府的私兵,雖然自己救了她一命,也不至于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出來。
讓她更疑惑的還是那張空白紙,裡裡外外看了三遍,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從旁邊抽屜裡把上次秦王給的信,兩張空白信紙放在一起,心裡突然冒出些荒唐想法。
李書衍這是在和她玩什麼把戲。
捉摸不透的可不止這一件事,第二天一早,福祿就來傳話。
“小姜大人,陛下宣您上早朝。”
姜雪松隻是六品的官員,按律她沒資格上朝,有意向他打聽道:“公公可知,陛下因何宣我?”
福祿還是往常那副笑臉,表情都不變一下,笑了一聲:
“小姜大人啊,這個雜家可不知道,不過應當不是什麼壞事,陛下的旨意是,日後您都跟着上早朝。”
說完忍不住催促道:“眼看這時辰也不早了,小姜大人快些換官服吧,雜家就先回去了。”
“公公慢走。”
姜雪松匆匆忙忙地換好衣服,趕到金銮殿時,大部分官員都已經到場。
這是她第二次踏進這金銮殿,離門口近的幾位官員看見她來還有些震驚。
李書德聽着人群後的騷動,微微回身,正好對上姜雪松的目光。
旁人都穿着紅色或紫色,隻她一人穿着綠色官服,倒是顯眼。
李書德皺起眉毛,看向她“?”
姜雪松微不可察地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李書德闆着臉瞥向裴鳴,心急肺腑道:這個老狐狸,又耍什麼花招。
可惜裴鳴連個眼神都不給他,自顧地閉目沉思。
“師妹。”許念手裡拿着笏闆,悄悄靠近,輕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陛下喚我來的。”
“哦”許念渾不在意地應了一聲,好像對此并不是很關心。
“陛下駕到。”
福祿高呼一聲,衆人立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姜雪松則是站在最後面,被前面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若是不細看,都發現不了她。
李樂安身着龍袍,隻不過如今更添幾分威壓。
少年的臉龐逐漸褪去稚嫩,閑庭信步地走到龍椅前,往下掃視一圈,才坐下。
緩聲道:“衆愛卿平身。”
這個年歲的男子聲音變化得快,如今他的嗓音聽起來更粗粝。
等到衆位大臣們都站直了身子,李樂安微微歪頭,找尋道:“大理寺卿可在?”
沈溫從一聽到自己被點名字,趕緊出列走到中間道:“臣在。”
李樂安沉聲問道:“貪污案進展如何?”
不用旁的,單是貪污這兩個字就吓得一部分官員冷汗直流,小心地擡頭觀察李樂安的臉色。
沈溫從正色道:“回陛下,罪犯黃元載仍舊不承認貪污,不過微臣已查封其産業。”
從袖子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折子雙手遞上,福祿接過折子交到李樂安的手裡。
沈溫從繼續道:“黃元載斂财衆多,單是房屋就十餘座,占滿了大甯、長壽、安仁坊,美妾百人,黃金萬兩,珍寶不計其數。”
李樂安眼睛快速地掃過那折子,反複确認自己有沒有看錯,反問道:“光胡椒就查出來八百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