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面色複雜,神色莫測的看向黃女官等人離去的背影。
剛剛昭華郡主的丫鬟來請,她還以為是清雪做的事暴露了,昭華郡主來興師問罪,都做好了被質問的準備。
卻不想,那丫鬟等到無人處,竟說她小女兒出事,求到昭華郡主面前。
王夫人當時面色就變了,既怕小女兒真的出問題,又怕昭華郡主趁機打擊報複,把清雪做的事,怪罪到小女兒頭上。
這一路上,都忐忑不安極了,好不容易來到昭華郡主休息的偏殿,就發現甄貴妃身邊的黃女官,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想。
問情沒管她的表情不對,推開房門進去彙報,“啟禀郡主,黃女官說這不是甄貴妃娘娘的簪子,她想起來放哪兒了。”
“哦,想起來了,”屋子裡傳來婉轉動聽的女子嗤笑聲,“那就是沒丢,有意思的很。”
這聲音不輕不重,好似隻是簡單的嘲諷,可聽在王夫人耳中,卻猶如重錘。
甄貴妃身邊的女官不可能做無意義的事,那麼她以找簪子為借口,找的是誰?
這屋子裡有誰?
諒她們有十個膽子,也不敢算計昭華郡主,那相當于和皇帝對着幹。
甄貴妃縱然得寵,可一切都要仰仗皇上,更何況,前不久五皇子還被重罰,被皇帝勒令閉門思過。
結合自己剛得到了信息,以及五皇子還有一個側妃的位置,王夫人閉了閉眼,她家清雲這是被惦記上了。
這叫她的心直直往下沉,可不要真的出事啊!
正在她心急如焚時,問情終于提到她,“王夫人來了,正等在外面。”
“你個小妮子,王夫人何等身份,怎麼能等到外面呢,還不快請,”林若溪再次開口,說着責備丫鬟不懂事的話,聲音卻不疾不徐,人也不見起身來迎,顯然是有意敲打。
至于敲打誰,王夫人不再抱有僥幸心理。
看來清雪做的事,這位郡主記恨在了心上。
她心底越發焦急,卻不得不按捺心思,等到問情出去請,這才急切的進去。
一入暖閣,就看到女兒躺在軟榻上,面色潮紅,衣衫不整,嘴裡呢喃着讓人面紅耳赤的低吟。
她的心重重砸地,隻覺天旋地轉,腦海裡隻重複一個詞:完了!
可随即,林若溪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夫人且放心,已經讓人請太醫了,六小姐不會有事。至于那起子敢在皇宮大内耍手段的人,本郡主定禀明皇後娘娘徹查!”
“不行!”王夫人當即清醒,急切阻止道。
話音剛落,見林若溪挑眉,明白是自己過于急切了,忙行禮,“見過郡主,還請郡主聽我一言,事關小女兒清譽......”
“你放心吧,”林若溪微笑,“六小姐沒事,太醫院的太醫也不是那不知事的人,會保密的。但六小姐雖說沒出事,可宮裡出現這種陰司手段,也不能瞞着皇後娘娘。”
王夫人明白,這是昭華郡主彰顯對舒家不滿,故意敲打她呢。
當即重重一跪,行叩拜大禮,“郡主此番援手,臣婦沒齒難忘,定銘記于心。待回去後禀明公爹,備上一份謝禮,還望郡主莫要嫌棄,請務必收下。”
林若溪驚訝,這舒大夫人倒是能屈能伸,也是真放得下身段。
怪不得舒家情況如此複雜,各房都有自己的依仗和小心思,她還能彈壓的住,坐穩當家夫人的位置,果然有手段。
“夫人這是做什麼,折煞小輩了,問情,還不快扶大夫人起來,”林若溪話說的急切,身體卻絲毫未動,懶洋洋依靠在炕墊上,姿态随意慵懶。
問情見此,一把把人拉起。
王夫人正欲再說些什麼,好讓昭華郡主消解些怒氣,再順利提出請求。
恰在這時,守門的丫鬟道,“太醫來了。”
是的,問情是看到丫鬟的手勢,才把人直接拉起。
王夫人面色變了變,咽下了想說的話,眼下還是女兒的身體最為重要。
這次來的不是江太醫,經過之前的事,舒家已經知道江太醫與林家關系匪淺。
這次是給舒六小姐看病,為防他們以為她要做什麼手腳,幹脆随便叫個太醫過來。
反正因為宮宴,有品級的太醫都在偏殿候着呢,随便找一個,醫術都不錯。
來人四十上下,手提藥箱,見到林若溪連忙跪下行禮。
林若溪示意他起來,去給舒六小姐把脈。
片刻,太醫把脈完畢,從藥箱中拿出一個瓶子,小聲道,“這是能緩解六小姐症狀的藥,要全解還要再喝兩副湯劑。”
說完,他開了方子,接過林若溪和王夫人分别給的賞賜,這才高高興興離開。
林若溪見人走了,也站起來,“時間也差不多了,要是我再不出現,皇後娘娘該派人來找了,這裡就留給夫人和六小姐吧,煎藥的話,問素,你回公主所取藥罐子來......”
“不必了,”經過這一番變故,王夫人沒心思再參加宮宴,“我派人向皇後娘娘告假,先帶她回去,有太醫的緩解藥,剩下的回去煎也來得及。”
“那行,夫人自行安排吧,”林若溪毫不遲疑應下,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