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緊皺着眉,見他此刻臉上并無半分不适,即刻别過腦袋,問他道:“你方才是騙我的?”
寒天說話時神色并未大變,但炎弈能從他略微發沉的音聲中,察覺到這人對他的不滿。
“是因為殿下百般不坦誠,我才想試探的。”炎弈坐起來,擡手抹去了唇角的血。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舔舐傷口時,喝到了些帶有火元素的血,這會兒覺得身上異常的暖。
要是被外頭那些老東西知道,他的血能緩解寒天身上的寒毒,一準兒得把他的血放光吧。
他就這麼把自己的身體弄到寒水域來,真是有點兒羊入狼口的意思。
“我不坦誠,難道你就坦誠嗎?”寒天忽然問了一句。
“我哪裡不坦誠了。”炎弈反問他。
“這個。”寒天說完,擡手輕輕在自己額間一點。
額頭上的紅痣消失,金色的聖火紋迅速浮現,一雙淺褐色的眼瞳中浮現出金色的光。
炎弈身上的這個封印做的并不好,隻能隐去瞳色和聖火紋,并沒有将一頭紅發遮去。如果沒猜錯,這人在啟蒙前,頭發應該是黑色的。
“明明是四星卻要僞裝成三星,你的僞裝和這個封印一樣劣質。”
他們兩個像是棋逢對手,誰也瞞不過誰。
寒天這人有些過于聰明了,跟這樣的人耍手段,讨不到好處。
“那還說什麼,咱們都坦誠一些不好嗎,倒是難為你看的這麼仔細。”寒天
“你是裝不下去了,才說相互坦白的吧,一開始你可不打算跟我坦誠相待的。”
寒天一眼看穿了炎弈的心思。
老話說天才相輕,但寒天對炎弈沒有妒忌隻有好奇,好奇什麼樣的土地,能養出這樣出其不意,亂七八糟的人。
見炎弈不語,寒天閉了閉眼睛,開始思考接下來該如何跟炎弈相處。
之前見炎弈那冒冒失失的樣子,還以為這人是個沒腦子的。沒想到鬼心眼兒多的很,報複心也強。
炎弈像張白紙一樣闖入他的世界,再怎麼坦白,也隻是張白紙,這個交易其實并不公平。
坦白是不能完全坦白的,說個一星半點倒是無妨。
“我對你沒有惡意,你隻要安分些,一但身體換回來,我會放你回自己的家鄉,并有厚禮相贈。”
寒天說的家鄉指的是白虎城,炎弈能駕馭如烈火般桀骜的玄鳥,單是這一點就足夠說明他來自何處了。
“厚禮就不用了,記得你說過什麼就好。”
冷心冷情的人說出承諾是不足以相信的。炎弈雖然相信世間有真情,但并不相信自己能夠感化寒天。
他已經在寒天手上遭過不少罪了,等身體一換回來,他禮物也不要,立刻回白虎城去。
炎弈說完,自覺坐直了身子,跟寒天保持了距離。
他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之前故意靠近,也不過是因為察覺寒天讨厭與人接觸,才故意為之。
眼下兩人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今晚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炎弈開始閉目養神,另一邊寒天卻擡了眼眸,靜靜注視着眼前的少年。
淺褐色的雙眸翻出些許寒色,透過身體,寒天看到了炎弈的靈魂。
少年的靈魂帶着些許疲憊,眉眼間是壓不住的靈氣。
寒天很少看見這樣具有靈氣的人,之前在寒水域,那些人見到他都低垂着頭,連目光都不曾注視過自己。炎弈這一雙琥珀色的瞳雖然讓人讨厭,倒是也有些意思。
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麼,寒天擡起的嘴角忽然又放了下去。
他這是做什麼,炎弈那樣讨厭的人,也配他用探魂術去觀察嗎,真是浪費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