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探路人已經打探好了,這座山洞内沒有異常,待您進去之後,我們就布下陣法,等明天太陽升起來,咱們再走。”
“風雪這麼大,你們不進來嗎?”炎弈說完,伸手握了握内侍的手。
那内侍的頭發白了一半,身上穿着帶着毛領的披風,即便如此手還是冰冷的。炎弈覺得這些人比自己和寒天,更需要這個山洞來躲避風雪。
内侍見王子殿下握住了自己手,不由得一驚,忙抽回自己的手道:“殿下這可使不得,今天是特殊的日子,還是您待在洞内為好。區區風雪,遮的住路,但遮不住我等堅韌的心。”
堅韌的心。
這些人還挺唯心,炎弈覺得再堅韌的心也抵不過天災,要不然兩個始神也不會犧牲自己,保護這群堅韌的人了。
“傳我的令下去,所有人進山洞内躲避,包括神鹿。”炎弈這一次,沒有請示寒天,而是選擇直接發号施令。
“殿下。”
“你也知道我才是殿下,不是嗎?”炎弈并沒有多說,跟這種古闆事講不通道理的,拿他最在意的事去命令,才是最合适的。
“殿下如此體貼我等,真是天佑我寒水域。”盡管不願意,但這人還是向下傳達了命令。
神鹿并不懼風雪,被安排在了洞穴的最外面。裡面是跟着過來的使人和将領,最裡面是被結界隔絕起來的炎弈和寒天。
結界是方才說話的内侍所布。
炎弈蹲在地面上,用手貼在地面上感知片刻,才道了“鎖靈陣”三個字。
寒天靜靜坐在一旁調息,并沒有理會四處探索的炎弈。
鎖靈陣是用來阻隔元素之力的陣法,練術師所用的元素之力,除了自身産生,還可以借助于自然界的力量。
使人開啟鎖靈陣,外界的元素之力便進不來,内側的元素之力也出不去。區區風雪而已,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炎弈回頭看了寒天一眼,寒天此刻正在閉目養神,顯然半個字也不打算解釋。
這人有什麼事總是藏着掖着,背地裡算計,不是個可以長久合作的人。
這種時候,問是問不出來了,得另外想辦法。
炎弈靜靜思考着,在看見結界外的人正靠在一起取暖時,心下忽然有了主意。
寒天原本閉着眼睛,忽聽見一陣跌撲聲,緊接着便是炎弈的悶哼。
寒天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即刻起身來到了炎弈身邊。
炎弈倒在地上,一副很是痛苦的樣子。
“很痛嗎?”寒天蹲在炎弈身旁,與他隔開些距離,将手落在炎弈的腕子上。
一點殷紅化開,融融暖意便從那處,鑽進手臂,緩緩沖向心口。
痛,怎麼會痛。
炎弈捕捉到了寒天話裡的關鍵詞,他并沒有答複寒天,隻是順勢靠進他懷裡,連呼吸聲也粗不少。
目光落在手腕處,皎白的肌膚上赤色的一抹,不是别的,而是鮮血。
這小子,怎麼又用他的血。
“忍忍就好了,過了今晚,就不痛了。”盡管的安慰人的話,但并沒有該有的溫度。
先是問時間,再是車隊停下鑄造結界,能讓一大群人真麼遷就的,也就隻能是他們的寶貝天才王子了。
聯想到方才這人的一連串動作,炎弈大概猜到了什麼。
“是我替你受了這個罪,對嗎?”炎弈試探着問了一句。
寒天沉默片刻後,才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也沒有瞞着的必要了。
“等太陽升起來就好了。”
寒天體内的元素之力是極陰之力,一個過于年輕的身軀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量,每逢初一新月,心頭便會被徹骨冷意所侵襲。這種冷意會迅速傳遍四肢百骸,叫人痛苦不堪。
這些感受,寒天承受了十七年,寒水域的大長老曾經預言,這種痛苦會在十七歲生辰後得到解脫,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解脫。
“這一次,算是我欠你。”不論什麼樣的話,隻要從寒天口中吐出來,都是冷冰冰的。
寒天說完之後,便沉默了。
炎弈同樣沉默着,悄悄找了個合适的姿勢繼續靠在寒天懷裡。
寒天是最抵觸和人接觸的,但眼下懷裡的身軀是自己的身體,嫌棄之感便消散了許多。
他用指甲将食指上滑開的傷口加深了些,正要再将血塗在炎弈腕子上,下一刻便被炎弈捉住了手背。
“那是我的血,你倒是大方。”
用帶有火元素的血液緩解寒毒,寒天這小子在寒水域讀的都是什麼損人利己的書。
“我知道是你的血,但……”寒天話未說完,忽然覺得食指上一熱。
他擡頭,看見炎弈将他滴着血的食指含進了口中。
一瞬間,寒天覺得有什麼東西,猛地順着指尖爬進了四肢百骸,整個人冷一陣熱一陣的發麻。
“你做什麼?”寒天迅速抽回了手,方才被劃傷的地方,現在像是被火灼傷了一般炙熱。
“止血啊,總不能一直讓它這麼流着。”
炎弈的唇角沾了些血迹,說話時唇角微微擡起,帶着些淡淡的笑意。